“好!打得好啊!”
鄧一忽然拍掌大笑,肥厚的手掌拍得啪啪作響。
他眯起那雙藏在肉褶裡的小眼睛,意味深長地打量著吳廷。
“光天化日襲擊捕頭。”
他拖長聲調,臉上堆出假笑。
“沒當場格殺都是吳捕頭菩薩心腸。”
接著轉頭看向僵在原地的七個漢子,眼中寒光乍現,聲音陡然轉冷:
“還不快滾?”
七人如蒙大赦,慌忙扶起那個滿嘴是血的同伴。
就在他們踉蹌著要逃時,鄧一突然瞥見青石磚縫裡閃著的銀光。
“慢著!”
他肥短的手指一點:“把銀子和牙齒撿起來!”
那漢子哆嗦著摳出碎銀,又抓起地上帶血的斷牙,頭也不回地逃進了巷子。
待人影消失,鄧一臉上的橫肉又堆出笑容。
“吳老弟初來乍到,怕是不熟悉青石縣的門道。”
他接過身後捕快遞來的雪白汗巾,慢條斯理地揩拭著油光發亮的額頭。
“今晚我在醉仙樓設宴,就當給吳捕頭接風洗塵,不知吳捕頭……”
吳廷看著這張笑裡藏刀的臉,拇指輕推刀鐔,寒光在鞘中嗡鳴:
“鄧捕頭盛情,吳某卻之不恭。“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鄧一滿意地頷首,帶著眾捕快揚長而去。
‘官府跟幫派勾結嗎……’
吳廷撥出的白氣在寒風中消散。
回到清福客棧時,掌櫃正撥著算盤珠子,木珠碰撞聲在寂靜的大堂裡格外清脆。
咚、咚——
掌櫃猛的抬起腦袋,看清是吳廷後擠出笑容,還沒等開口,一粒碎銀就滾到了算盤邊。
“掌櫃的,聊聊猛虎幫。若是讓我滿意了,這銀子——,就是你的了。”
掌櫃喉結滾動,猶豫再三後迅速抓過碎銀,聲音壓得極低:
“客官有所不知,街坊裡頭都有句老話,叫猛虎嘯,衙門抖。
就連高,柳兩家都要避其鋒芒,唯有縣太爺能……”
“說重點。”
吳廷屈指一敲,櫃檯震起細灰。
“是是是!”
掌櫃抹了把冷汗。
“猛虎幫分內外兩幫。內幫長老背刺全虎,外幫弟子頸紋虎首。但凡紋了虎頭的,可都是入了武道的武夫!”
說著偷瞄吳廷神色:“咱們平頭百姓見了,都得繞道走……”
吳廷想起那幾人頸間的青黑虎紋,以及拳頭接觸瞬間感受到的皮革般的韌性。
‘至少是煉皮大成的武夫。’
他微微頷首,示意掌櫃的接著往下講去。
“早些年幫主李虎娶了十八房姨太太,但卻都沒結果,收養了名為李鷹的義子。
但在後頭又有了弄璋之喜,生出了李子牛這個獨苗。”
掌櫃突然咬牙切齒,像是跟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四處飛濺。
“那李子牛向來得寵,和衙門裡的捕頭沆瀣一氣,盡做些喪盡天良的事情!他們這幫人,都是畜生中的畜生!”
忽然他意識到了什麼,說話聲音慢慢減弱,用餘光瞄了眼吳廷。
在瞥見腰間黃紅色令牌的瞬間,整個人如篩糠般顫抖起來,眼神驚恐地說道。
“爺,您、您大人有大量……,剛才,是小老兒胡說的……,對!胡說的!”
說著就將碎銀從手中拿出,趕忙從錢袋裡頭再拿出兩粒。
後頭又想起自己說的話,直接將整個錢袋放在吳廷的面前。
但出乎掌櫃意料的是,只見面前這人搖了搖腦袋,將那錢袋重新推回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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