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五毒齧心,六慾纏身,七情如火,八苦如淵。
這茫茫命海里,縱是老衲修行六十載,亦不過窺得滄海一粟。”
方丈的聲音似古寺晨鐘,餘韻悠遠。
不知何時,那襲褪色袈裟已悄然立於吳廷身側。
“所謂狂心不歇,歇即菩提。吳施主不是佛家弟子,持戒修行終是強求。
這部妙法心經或可助施主在濁浪滔天時,覓得一方明鏡臺。”
方丈從烏木經架上取出一卷泛黃經書,遞給了吳廷。
“希望吳施主有朝一日能抵達明心見性之境。”
“多謝方丈傳經。”
接過觸手冰涼的經書,吳廷正要合十行禮的時候,卻見方丈已閉目入定,便悄然離去了。
這時方丈微啟雙目,望著吳廷遠去的背影,彷彿看見了數十年前的長孫無忌。
“可惜爛柯寺的降心栓意經已隨前朝兵燹湮滅……”
方丈重重嘆了一口氣,繼續閉目垂首吟誦佛經。
······
‘我聞如來如是法音。悟知我心。實居身外……’
吳廷指尖輕撫經卷上墨跡,逐字默誦。
恍惚間似有清泉流過靈臺,連日來的浮躁竟如朝露遇曦,漸漸消融。
“一卷經書,讀一遍就能有這般立竿見影之效?!”
吳廷震驚地看著手中經書。
前世自己雖說沒熟讀百經,但佛道兩家的典籍也是接觸極多,卻從未有過這般直指本心的震撼!
手抄經書就有如此奇效,若是原本,或許效果會更好?
吳廷深深吐出一口濁氣,晃了晃腦袋。
“太過貪心了,哪有既要又要的道理。”
合上經書放置妥當,院牆外傳來了瘦雞的呼喊聲。
“頭兒,王哥讓咱們去春風樓吃酒!”
‘春風樓?胖子倒是大方了一回。’
吳廷笑了笑,推開院門與瘦雞一同朝城東的春風樓走去。
春風樓飛簷下,王胖子正踮腳張望。見二人身影,忙不迭揮動滾圓的胳膊。
“頭兒,瘦雞,這裡!”
踏入春風樓,四人落座烏金楠木桌。
戲臺上傳來陣陣戲曲聲,整壇泥封老酒被小廝端了上來。
“頭兒,我家婆娘有喜了!”
王胖子開封酒罈後給吳廷斟滿酒液,聲音激動地說道。
啪嗒一聲忽然響起,瘦雞手裡的筷子掉在桌上。一旁的連老頭卻早已知曉般,慢條斯理地嗑著鹽炒杏仁。
“那就要恭喜你了,胖子!”
吳廷臉上露出笑容,由衷為王胖子感到高興。
砰!
酒樽碰在一起,四人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瘦雞的臉頰變得通紅,眼神迷離地看著桌上菜餚,整個人搖搖晃晃著。
王胖子則跟吳廷和連老頭說起了自己。
“其實我根本不是什麼金槍大俠,年輕時候也沒有那麼風流倜儻,收到的荷包,也只有我家婆娘織給我……”
此刻春風樓二樓雅間,珠簾半卷,薰香嫋嫋。
高飛盡斜倚在紫檀雕花椅上,透過欄杆縫隙,冷冷落在樓下吳廷四人身上。
“高兄,聽聞楊館主有意收取真傳,不知你有幾分把握?”
對面,李鷹端起青瓷酒樽,淺啜一口,順著高飛盡的視線瞥了一眼,微微一笑。
高飛盡緩緩收回目光,指節微微發緊,眼底閃過一絲陰翳。
他盯著李鷹那張假笑的臉,心中厭惡更甚,卻仍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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