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無鳴聞言,負手而立道。
“既如此,我便先予你內門弟子身份。九月大比之前,一切待遇與真傳無異。如何?”
話音落下,吳廷心頭一喜,抱拳謝道。
“多謝山主!”
齊無鳴微微頷首,帶著吳廷剛邁出牢門之際——
轟!!
一聲巨響猛地傳出,整座大獄突然劇烈震顫!
數十根玄鐵重鏈劇烈震顫,一抹金紅流光破空而來,直取吳廷後頸!
“金蟾?!”
齊無鳴的怒喝聲震得牢房簌簌落灰,大袖翻卷間帶起凌厲氣勁。
罡氣勃發間,那滴妖血已然沒入吳廷體內。
吳廷察覺後頸隱隱發燙,伸手一抹,卻不見半點痕跡。
他轉身回望,終於看清了那尊被囚禁百餘年的妖物真容——
一隻拳頭大小的鎏金蟾蜍,通體如融化的金液澆築而成,被鎮壓在石臺中央。
雖身形微小,周身卻翻湧著令人窒息的妖氣,彷彿連空氣都被壓得粘稠起來。
金蟾狂笑不止,傷口處的金紅妖血在半空凝而不落,化作細小的血珠緩緩旋轉。
“自斷一肢,就為了給我種下妖血?”
吳廷盯著那鎏金蟾蜍,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後頸。
妖血的灼熱感已褪去,卻留下一縷揮之不去的陰冷。
他沉默著,試圖看透金蟾的盤算。
此刻,身旁的齊無鳴面沉如水。
他望著金蟾,周身勁風驟起,衣袍獵獵作響。
下一秒,金蟾的笑聲戛然而止,綠豆大小的眼珠來回轉動著:
“齊小子,急什麼?只要讓這小子會來陪蟾爺解悶,這妖血……自然相安無事。”
沉默良久後,吳廷聽見了一聲長嘆。
一枚青黑令牌無聲出現在齊無鳴掌心,寒意森然。
“你手持此令,鎮獄弟子自會放行。”
吳廷剛接過令牌,還未細看,忽然感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狂風在耳邊呼嘯!
待他回過神,已站在一處清幽院落中。
雙腿甫一沾地,五臟六腑便如翻江倒海。
他猛地扶住石牆,大口喘息著,直到山間清冽的空氣灌入肺腑,才壓下那股眩暈。
“之後會有人帶你熟悉山內事務。”
鑰匙破空而來。
接住鑰匙,吳廷看向前方,發現齊無鳴的身影已然消失。
這時,小白從懷中竄出,跳上院子裡的柳樹枝頭。
吳廷走到青石水缸前,舀起一瓢山泉潑在了臉上。
冰涼刺骨的水珠順著下頜滑落,他望著水中晃動的倒影——
“瞬息數百丈的速度……”
被齊無鳴拎著狂奔,好似被捲入怒海狂濤之中。
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
他揉了揉仍隱隱作痛的面頰,推開裡屋的雕花木門。
內門弟子的居所比想象中簡樸。
一桌一榻,兩把藤椅,書案上筆墨齊備。
雖無奢華陳設,卻處處潔淨,連窗欞縫隙都纖塵不染,顯然是常有人精心打理。
雁翅刀擱在烏木桌上,發出一聲輕響。
吳廷望著外頭的景色,想起了先前金蟾說的話語。
“金蟾真的只是讓我陪它解悶?”
這種話術,估計化作誰來了都不會相信。
腦海之中思緒不斷翻湧,一個個猜想來回浮現。
他靠在藤椅上,來回搖晃著,摸了摸後頸那塊肌膚。
“金蟾到底在圖謀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