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兵？！”
林焰瞳孔驟縮，手上一抖，險些扯斷自己的鬍鬚：“你小子……又鑄成了一口玄兵？！”
盒中橫刀寒光內斂，刃如霜雪，隱隱透著一股靈性。
吳廷微微頷首，道：“這口刀，應該夠抵弟子欠您的賬了。”
林焰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震撼，伸手將橫刀取出，指腹輕輕撫過刀身，感受著其中蘊含的鋒芒。
半晌，他抬眼看向吳廷，眼神複雜至極。
以他如今的鍛造造詣，即便是下等玄兵，成功率也不過五成……
“是那滴神水的功效？”林焰沉聲問道。
吳廷點頭。
林焰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心中瞭然。
靈寶通靈鍛造法他早已爐火純青，但宗門秘庫中僅存的中等靈寶，與真正的洞天級靈寶相比，差距猶如雲泥。
‘若這小子再煉化那團金焰……’
林焰心中暗歎，眼神愈發深邃。
啪！
玉盒清脆合上，打斷了林焰的思緒。
他負手而立，緩緩點頭，語氣淡然：“下等玄兵，抵清債務倒也足夠。”
林焰伸手接過玉盒時，心中卻懊悔不迭——
‘虧了！早知道當初就該讓吳小子多鍛兩口！’
但他面上卻不顯分毫，輕描淡寫道：“後續蘊養與二次錘鍊，交給老夫便行。”
吳廷遞過玉盒，卻未急著離開，反而微微傾身，試探道：“師父，宗門內庫裡的妖王精血……還剩多少？”
鍛造一脈就這點家底了，你小子是想掏空才罷休？！
林焰眼皮一跳，當即吹鬍子瞪眼，怒斥道：“一滴都沒了！”
砰！
鐵門重重摔上，震得門環嗡嗡作響。
吳廷摸了摸鼻尖，望著緊閉的大門，若有所思——
‘看老林這反應……內庫裡的妖王精血，怕是所剩無幾了。’
山風拂過衣袍，他轉身離去，返到自己的真傳山峰。
——算算時間，祖師爺差不多也快要甦醒了。
······
“吳小子，這次煉出了什麼品階的兵器？”
山道蜿蜒，夕陽斜照。五行散人盤坐在吳廷肩頭，衣袍隨風輕拂。
“下等玄兵。”
吳廷語氣平淡，腳下卻不停頓，身形一躍，如飛燕掠空，輕巧地翻入自家院中。
“……嗯，尚可！”
五行散人微微頷首，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畢竟吳廷體內蘊藏月光神水，若連下等玄兵都煉不出來，那才真是稀奇事。
嘎吱——
雕花木門被推開，吳廷走入裡屋，翻手取出浴桶，打滿一桶涼水，整個人浸入其中，長舒一口氣。
風火谷的火毒早已奈何不了他，但谷底的火氣卻如附骨之疽，仍在他體內殘留。
此刻，八奇脈和已打通的幾條正經中，仍有絲絲火氣遊走，若不徹底拔除，日後打通剩下幾條正經的時候，必成大患。
“呼——！”
他閉目凝神，周身毛孔舒張，體內兵氣流轉，將火氣緩緩逼出。一縷縷赤紅氣息自口鼻間溢位，融入水中，使得原本清涼的井水漸漸升溫，最終竟如沸湯般翻滾起來。
嘩啦——
片刻後，吳廷猛然起身，震落身上的水珠。
他隨手扯過一件素白長袍披上，將浴桶中的沸水倒掉，而後盤膝坐上床榻，閉目默唸《降心栓意經》。
自那日於定境中窺見心猿真形後，他便愈發勤修此經，從最初的一日一遍，增至如今的一日三遍，不敢有絲毫懈怠。
此刻，五行散人躺在一旁的藤椅中，手中拿著一本志怪小說津津有味地看著。
“呼——！”
片刻後，吳廷睜開雙眼，眸中閃過一絲晦暗的失望。
還是不行。
‘看來僅憑默唸《降心栓意經》，終究難以窺見心猿意馬，更遑論降伏……’
他心中暗歎，五指微微收攏。
啪！
一聲輕響，五行散人合上手中的志怪小說，將目光投了過來。
“吳小子，你那經文念得再熟，心不靜也是白費功夫！老夫當年耗費數十年光陰，才勉強得見心猿意馬真形，你這才幾日？”
吳廷沉默不語。
五行散人見狀，繼續道：“其實說到底，得見心猿意馬，不過四個字——掌控情慾！”
他頓了頓，哼了一聲：“佛門那群禿驢愛說什麼‘見性志誠’，其實都是一個意思。以你如今的境界，還遠得很！”
話雖如此，但他心裡清楚，吳廷身懷洞天級靈寶月光神水，踏入命海不過是早晚之事，根本無需急於一時。
吳廷微微點頭，心中瞭然。
心猿意馬之事，雖令人神往，但確實急不得。
他起身下榻，換上一件貼身短打，掌心兵氣流轉，凝成一杆冷冽長槍。槍鋒微顫，寒芒如星，映得屋內一亮。
隨即，他大步邁出，朝演武場而去。
欠老林的債已清，如今該專注修持上等兵類武學。
一百門大圓滿的目標自己只完成了十分之一都不到，自是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念及於此，吳廷腦海中不由浮現那半塊遺失在外的根骨秘碑。
“呼——！”
他輕吐一口濁氣，隨後握緊長槍，朝著演武場走去。
······
演武場上，細雨如絲，天地間籠著一層朦朧水霧。
吳廷靜立雨中，紋絲不動。
下一刻，忽見他手腕一抖，那杆鑌鐵長槍竟似活物般破空而出，槍尖挑碎雨簾，在空中劃出點點寒星。
這正是五行山上乘兵類武學之一，三十六路天罡槍。
但見吳廷身形驟轉，槍隨身走，人隨槍動，一杆長槍舞得密不透風。
槍勢時而如蛟龍出海，時而似靈蛇吐信，破空之聲不絕於耳。
雨滴尚未近身，便被凌厲槍風絞得粉碎，在他周身三尺外形成一圈奇異的水霧屏障。
槍招愈演愈急，吳廷足下黃泥凹陷數分。伴隨著最後一式‘天罡貫日’使出，長槍如白虹貫日，槍尖所指之處，三丈外的雨幕好似驟然分開。
待他收勢時，槍桿上滾落的水珠猶自震顫不休。
“呼——！”
吳廷長舒了一口氣。
這門三十六路天罡槍，終是大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