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這樣嗎?”小茜終於抬起頭,眼神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可我睡了一整晚,也沒見哪個小賊敢推開我的門啊。我正想大開殺戒呢,師兄,你說要是真有那種毀壞我名譽的無恥敗類,你會不會手下留情?”
“當然不會!”小道士先悄悄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然後拍著胸脯義正言辭地說,“對這種人,簡直是粉身碎骨都死不足惜!我最痛恨這種淫賊了,師傅從小就教導我們,對付淫賊絕對不能手下留情。”
“哦?師傅都教過這些嗎?”小茜放下梳子,緩步走到他面前,眼神緊緊盯著他,“我怎麼不記得?我倒是記得,我們當初剛見面的時候,你好像說過‘放開那個女孩’這句話?”
小道士心裡一緊,暗道不好,這丫頭怎麼突然提起這事了。他硬著頭皮點頭:“嗯嗯,是你來之前師傅教我的。”思緒卻像一團亂麻,心裡不住地祈禱:師妹啊師妹,你可千萬別再追問了,我這腦子快不夠用了。她絕對是發現我偷看了,這下怕是死定了。
“哦?”小茜拖長了語調,步步緊逼,“我記得這句話後面好像還有一句‘讓我來’?什麼意思啊,我的好師兄?”
小道士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從臉頰一直蔓延到耳根,連脖子都泛起了粉色。他眼神躲閃著不敢看小茜,支支吾吾地說:“師妹,我不知道啊,都是師傅說的,當時覺得這話挺厲害的,就記下來了。”心裡卻在瘋狂向師傅求救:師傅啊師傅,您老人家快顯顯靈,幫我擋過這一劫吧,以後我一定多給您燒點紙錢,哦不,燒一堆半!
遠在寒山山腳的老道士,此刻正和一位路過的農婦說笑,冷不防打了個響亮的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嘟囔道:“馬丹,肯定是那臭小子在背後唸叨我!”
小茜看著小道士窘迫的樣子,眼底的笑意更濃了,卻故意板著臉追問:“既然是師傅說的,那就算了。那你後來還對誰說過這句話嗎?”
“沒有沒有!”小道士頭搖得像撥浪鼓,“我都沒下過山,哪有機會對別人說啊。”他在心裡暗自慶幸,還好當初只在救小茜的時候說過那麼一回,不然現在更是百口莫辯。不過就這一回,就把這位祖宗請回了道觀,要是再說幾回,自己在道觀的地位怕是連門口的石獅子都不如了。
“嗯。”小茜終於收回了目光,轉身繼續梳理頭髮,“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要喝兔肉粥,等我洗漱完就過去。”說完就不再理他,專注地打理著自己的長髮。
小道士如蒙大赦,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裡對師傅感激涕零:“謝謝師傅保佑!等您……呃,以後我一定多給您燒紙錢!”他腳步輕快地退出房間,彷彿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趕。
出了房門,小道士才發現大堂裡已經人滿為患。昨夜趴在桌上睡覺的漢子們大多醒了,正呼哧呼哧地喝著熱粥,還有些行色匆匆的客商,一邊啃著饅頭一邊收拾行囊,準備趕早路。
他剛找了個靠近火盆的位置坐下,就見昨天那個小二屁滾尿流地跑了過來,臉上堆著比昨天更諂媚的笑容,腰彎得幾乎要貼到地面:“道爺,您有什麼吩咐?”
小道士看他這副模樣,心裡暗暗嘀咕,不知道是因為師妹的緣故,還是昨天那錠銀子的作用,這小二的態度簡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給我上點早點,隨便來幾個包子饅頭就行。”小道士頓了頓,又補充道,“再給我師妹煮碗兔肉粥,煮得久一點,熬得稠稠的,多放些薑絲去腥,她怕辣。”
小二一聽“師妹”兩個字,臉色瞬間變得格外鄭重,連話都顧不上回,像屁股著了火似的往後廚跑,那速度比昨天聽到有銀子拿時還快。
“哎!哎!哎!”小道士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我還有事要問你呢,跑這麼快乾啥!”
他只好坐在火盆邊等著,看著跳動的火苗,心裡盤算著等會兒該怎麼跟小二打聽金刀門那個紈絝子弟的事,還有前往襄陽的路上是否安全。可一想到剛才在師妹房間看到的情景,他的臉又忍不住紅了起來,趕緊端起桌上的茶水猛灌了幾口,試圖壓下心裡的躁動。
火盆裡的炭火噼啪作響,映得他的臉頰忽明忽暗,大堂裡的喧囂聲、碗筷碰撞聲、人們的交談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熱鬧的早市圖景,可小道士的心卻像被什麼東西吊著,既期待著師妹快點下來,又害怕等會兒見面時再出什麼岔子,真是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