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依靠“裝瘋賣傻”是不夠的，那隻能應付內務府這種級別的刁難。面對真正的皇子勢力，這種小伎倆不堪一擊。
他需要真正的力量。
但力量從何而來？權勢？他現在一無所有。武力？這具身體孱弱不堪，記憶中關於“武道”的資訊也極其有限，只知道似乎需要從小打熬筋骨、或者有名師指點、配合珍貴藥材才能有所成就，對他來說遙不可及。
那麼，只剩下最後一個選擇——智慧和資訊。
他需要更多的資訊，更全面地瞭解這個世界，特別是關於這個世界可能存在的超凡力量體系，以及宮廷內部更深層次的運作規則。
“福爺爺，”夏宸看向福安，目光堅定，“我們現在有多少藏書？”
福安一愣，隨即苦笑道：“殿下，咱們這清涼殿……除了您小時候讀的幾本蒙學讀物，就只有一些前朝的詩集和散記了，還是林貴人當年留下來的……”
果然如此。一個不受寵的皇子，連獲取知識的渠道都是如此匱乏。
夏宸沉吟道：“宮裡可有藏書樓？比如……文淵閣之類的地方？”
“文淵閣是皇家藏書重地，收藏天下典籍，但……”福安面露難色，“那裡管理極嚴，別說我們，就算是得寵的皇子，若無陛下特許，也不能隨意進入。”
夏宸並不意外。他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思索著其他途徑。
忽然，他想到了什麼，看向窗外那個正在小心翼翼掃雪的小宮女身影。
“福爺爺，你去忙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夏宸說道。
福安應聲退下。
過了一會兒，夏宸輕輕咳嗽了兩聲，對著外面喊道：“小翠。”
小翠聞聲，連忙放下掃帚，快步走了進來，低著頭，有些緊張地行禮：“殿下有何吩咐？”
夏宸看著她，臉上依舊是那副帶著病容的溫和樣子，只是眼神比平時多了一絲“好奇”：“本殿……最近總覺得腦子不太好使，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你進宮多久了？一直在清涼殿嗎？”
小翠似乎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愣了一下，才小聲回答：“回殿下，奴婢進宮三年了，兩年前調來清涼殿當差。”
“哦……三年了啊……”夏宸點了點頭，像是隨口閒聊，“那你……認字嗎？”
小翠的頭埋得更低了，聲音細若蚊蚋：“奴婢……奴婢不認字。”
這在底層宮女中很正常。
夏宸嘆了口氣，語氣帶著一絲自嘲和無奈：“本殿……想看些書解悶，可眼睛又容易累，記性也不好……唉，算了。”
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
小翠如蒙大赦，連忙行禮退了出去。只是在她轉身的瞬間，夏宸敏銳地捕捉到她眼中閃過的一絲複雜情緒，似乎有同情，有疑惑，還有……一絲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
夏宸嘴角微微勾起。
試探，已經開始。他不指望一個小宮女能立刻為他所用，但他要讓她知道，這位九殿下，雖然“病弱”且“腦子不好”，但並非完全不通人情，甚至……還有些可憐。
同情，有時候也是一種可以利用的力量。
或許，透過她，可以接觸到宮中那些專門負責傳遞書本、抄錄經文的小太監？或者，打聽到一些關於藏書樓的、更細節的資訊？
一切都還在暗中摸索，但夏宸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計劃雛形。
夜色漸深，清涼殿再次恢復了寂靜。炭火在爐中發出噼啪的輕響，映照著夏宸年輕卻寫滿心事的臉龐。
他知道，自己就像一個行走在懸崖邊緣的人，腳下是萬丈深淵，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但同時，他也看到了懸崖對面那隱約可見的希望。
路，需要一步一步走。力量，需要一點一點積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