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了,當年是有這麼個人去府上給他診過病。
所以……是她?!
思緒蔓延,男人撥弄著手上的玉扳指,試圖在沉寂的記憶裡尋找些蛛絲馬跡。
見對方不再說話,小棠寶只當他是太難受了,難受得都說不出話了……
她在懷裡掏了掏,有些不捨地看了眼手中指甲蓋大的褐色藥丸。
趁男人不注意,她踮起腳尖,一下將藥塞進了對方嘴巴里。
什麼東西?!!
慶王震驚掀眸,剛要往外吐,下一息,小棠寶倏地出手,在他胸口和咽喉處敲了兩下。
粉拳如錘,狠厲得像要砸斷他的骨頭。
男人臉上的震驚之色頓時更濃重了,一個話都說不利索的小丫頭,哪來的那麼大力氣?!
藥丸下肚,慶王臉色沉得能滴出墨來。
他眼神警惕,還帶著些許厭惡地審視著面前來路不明、既古怪又一直自說自話叫他爹爹的小娃娃。
棠寶撅著小屁股,眼巴巴地看著他,“是不是馬上就不疼了?”
“孃親說過,不肯乖乖吃藥的寶寶,不是好孩子!”
“藥藥好,藥藥有用,棠寶寄幾都不捨得吃呢……”
“……”男人兩眼冒火,忍不住攥住小傢伙兒的衣襟,想立刻把她丟下去。
可看著她額頭上的紅腫,還有臉上的血痂,他身體彷彿瞬間僵硬了,那隻手根本不聽使喚。
呵,倒也不是什麼都得他親自動手……
“乘風?”
“屬下在!”
只兩句話的功夫,慶王驚奇地發現,他非但頭風之症有所緩解,就連渾身關節都沒那麼疼了!?
這藥……
果真有用!?
他眼中柔和了幾分,鬆開小棠寶的衣襟,冷沉沉地問:“你給本王吃了什麼?拿出來!”
“……”小傢伙兒轉了轉圓溜溜的眸子,邊後退邊攥緊藥瓶將手背到了身後。
這是孃親留給她的,最後的東西了。
馬車外,侍衛聽得心驚膽戰的,這小丫頭膽子真大,竟敢給王爺亂吃藥?!
也虧得她能得手……
幾息內,他已經替車裡的孩子想到了好幾種死法。
比起他的膽寒不安,小棠寶就淡定多了。
她偷偷去瞄慶王,心說爹爹不揉腦袋了,他這是好了?
爹爹好了,是不是就可以幫棠寶救孃親打壞蛋了?
可是……
爹爹好像不喜歡棠寶……他會幫棠寶嗎?
越想心越慌,她皺起小臉兒,怯生生地迎上男人的視線,“爹爹,什麼是吃絕戶呀?”
男人擰眉,一瞬不瞬地看著眼前的孩子。
小傢伙兒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道:“舅舅說棠寶的孃親死了,是他設計的,他還要親自送棠寶去找孃親。”
“棠寶不怕被阿奶冤枉,不怕挨餓受凍,棠寶也不怕被舅舅打,可棠寶不能沒有孃親……”
小傢伙兒說著說著,“哇”地哭了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往前湊了湊,用滿是傷口的小手將藥瓶捧到男人跟前,“棠寶知道爹爹不喜歡棠寶……棠寶不會纏著爹爹的……”
“棠寶只求爹爹可以幫棠寶把壞人趕走,幫棠寶接孃親回家。”
男人眼神沉了下來,小棠寶被他目光冷到,下意識縮緊肩膀,低下腦袋。
“嗚……”
“棠寶求爹……棠寶求求叔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