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個娘啊!
又是壘石頭,又是搬木材,全是體力活。
正常勞力都不容易幹,更別提他剛被打了幾十大板,屁股皮開肉綻了。
每次一用力,屁股就撕裂般劇痛。
更可恨,黃有祿倒臺了,沒人關照,就連下水釘閘門,都讓他這個傷者幹。
幾天下來,真是苦不堪言,直欲求死。
就算不求死,再熬一個月,也要累死了。
經過這般折磨,謝永福哪裡還有半分銳氣,一被拉回大堂,便趴在地上連連磕頭,高呼縣尊開恩,縣尊饒命。
陳子履慢條斯理道:“饒你也容易。念你恭謹有嘉,本縣就網開一面,許你贖刑。”
謝永福大喜過望,連忙謝道:“謝縣尊仁德,謝縣尊開恩……不知……得多少銀子?”
“不多,一百兩就行。”
“這麼多!!”
謝永福剛剛燃起希望,瞬間又破滅,黯然道:“縣尊恕罪。一百兩太多了,罪民實在出不起啊!”
“你能出多少?”
“三十……三十……五十兩。罪民願意將祖宅、祖田全賣了,湊五十兩罰銀。”
“五十兩太少了。造假銀詐騙是重罪,才五十兩……按察司那邊,說不過去呀。”
陳子履露出為難之色,踱了幾步,吊得差不多了,才再次停下來。
“這樣,本縣有個差事。你若辦得好,本縣便許你打個折扣。”
謝永福連忙磕頭稱謝,問道:“敢問縣尊,是什麼差事?”
“本縣要採辦五萬斤生石灰,市價是三百兩。你若辦妥,省下多少銀子,本縣便許你折抵多少贖銀。”
謝永福一聽,頓時欣喜萬分。
要知道,龍頭山上到處都是石灰石,隨便找個山谷,挖幾鐵鍬,就是一個大礦。
對於常年開山的礦工而言,燒石灰就是砍些木頭,生個火的事,一點都不難。
那些盜採犯找不到富礦,平日也會燒石灰度日,輕車熟路。
所以,一次採辦幾萬斤,價格方面,肯定還有得商量。
別說三百兩,就是二百兩,一百八十兩,也有的是人幹。
這差事辦好了,贖罪銀就可以免了。
陳子履卻道:“別高興得太早。本縣要得急,只能給你十天,你想過再應承。”
“那麼急!!”
謝永福一下愣住了。
十天,五萬斤,得找多少人一起燒呀?
還有,最近沒聽說要修城牆,到底為了什麼,要採辦那麼多生石灰?
莫非採辦石灰只是幌子,實則引蛇出洞,擒拿那些礦兄弟?
他嘗試著問道:“敢問堂尊,買那麼多生石灰,準備做什麼?”
“不干你的事。你只需知道,這是立功贖罪的機會。”
陳子履見對方滿面狐疑,卻假裝毫不在意,接著道:“你能辦就辦,不能辦便回鯉魚江,繼續修你的閘門。本縣找別人辦。”
謝永福一想到回去泡水,腳都軟了。
於是硬著頭皮應承下來,以祖宅、祖田作保金,承諾絕不逃跑,很快離開了衙門。
孫二弟看得一頭霧水,忍不住問道:“少東家,咱買那麼多生石灰,到底是何用處?”
“引蛇……額,生石灰可滅瘟疫,你不知道麼?走,咱們辦藥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