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履想起昏迷時的那片柔軟,也覺得有些尷尬,於是正了正色,將話題拉回正事。
首先問起他昏倒之後,衙門和禁販糧米的情況。
衙役和胥吏,有沒有依令行事?
豪強和米商,有沒有做妖?
孫二弟答道:“昨晚和今兒早上,李班頭、蒙班頭和甘捕頭都來過。小的說您睡著,讓他們照吩咐接著辦就行。”
“聰明,”陳子履點頭讚許,“他們還說了什麼?”
“他們說……”
孫二弟各個頭頭的回稟,一一細細道來。
李班頭將皂班分為三隊,分別封鎖城外的南門碼頭,還有東津、香江兩個水驛碼頭。
依照牌票所寫,不許廣東糧船靠岸,已經靠岸的,亦通通驅離。
那些運糧船又不肯走,在碼頭外江面上拋錨,一天一夜下來,光南門碼頭見面,就聚了七八艘。
課稅局、河泊所,還有幾個巡檢司也回了信,稱謹遵縣尊號令,不敢有誤。
至於是不是說一套,做一套,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街面上沒有粵商明目張膽購糧,各大米鋪也還沒漲價。
唯有快班甘捕頭的麻煩,有點棘手。
因為昨夜捕快盤查客棧,一口氣抓了六個粵商回來,請示該如何處置。
“才七八艘船?有點少啊!”
陳子履將疑點默默記下,又問道:“你怎麼回覆甘捕頭?”
“我讓他先把粵商扔進大牢裡。”
陳子履不禁莞爾:“糊塗。那些粵商不是大老闆,就是大掌櫃。好歹關在偏院,整兩桌酒菜,好好招待一番。”
孫二弟不服氣道:“縣庫銀子已經見底了,大夥兒下個月的月錢,還沒著落呢,哪有錢整好酒好菜。諾,就是素包子,還是林姑娘來了,才吃得上。”
“那是你手藝差勁。”
陳子履氣不打一處來,轉過頭向眾人訴苦:“他除了煮雞蛋麵,蒸梅菜肉,還有清水白菜,就不會做別的了。他還好意思抱怨伙食,真是沒臉沒皮。”
“噗嗤!咳咳……咳咳!!”
沈青黛聽到這裡,連忙伸手強行捂住嘴巴,強忍著狂笑之意,臉脹得跟豬肝似的。
其他人亦紛紛捧腹。
陳子履這個縣官,當得實在太不容易了。事情既多且雜就罷了,連吃飯都成問題。
和傳說中的大老爺派頭,很不一樣啊。
林傑笑了一陣,站起拜道:“縣老爺,您大病初癒,身邊又沒有丫鬟。就讓舍妹留在縣衙,照料您的飲食起居吧。”
陳子履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一件事。於是馬上板起臉,再次拒絕。
“不行,此事萬萬不可。”
林舒連忙站起:“洗衣做飯、端茶倒水,我樣樣都行的。”
林傑也道:“舍妹的命是您救的。除了伺候您,咱兄妹實在無以為報。”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陳子履長身而起,在房中來回踱步,臉色也越來越嚴肅:“吃完包子,林舒須馬上回鄉,越快越好。”
林舒被拒絕了兩次,急得眼淚直打轉:“您是嫌我笨手笨腳麼?”
“不是。其一,本縣身為父母官,主持公道,乃份內之事,豈有索要苦主報答之理?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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