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勇營邁著大步推進,很快離開官道,進入兩側起伏的丘陵。
一路上,陳子履看到不少藏頭露尾的,便命捕快偷偷摸過去,通通抓起來。
果不其然,全是黑風寨的潰匪。
還沒開始打呢,他們便痛快招供,昨夜被官兵擊潰後,眾匪是一路亡命狂奔,四散於野。
返回山寨的路上,黑風寨眾匪又鬧起了內訌,幾個頭目吵得不可開交。
麻貴殺了一個,其餘紛紛從命,一起回了寨子。
下山前,黑風寨有約莫七八百人,昨晚潰逃大半,現下應該還有兩三百。
潰匪們跪在地上哭訴,他們都是賓州、橫州的良民,聽說貴縣這邊有賑濟,才翻山越嶺趕來,哪知竟遇上了麻匪。
就裹挾上山,也是迫不得已,求縣太爺開恩,放他們回鄉。
陳子履反反覆覆問了好幾個,見沒什麼可疑,就沒打板子。
命那些俘虜在後面抬大炮,然後繼續進發。
黑風寨所在的靈龜山,在謝村鎮西南角,距離蒙公村約二十里。
義勇營有當地鄉民帶路,一路快馬加鞭,終於在黃昏時分,走到了山腳。
將士們在小溪旁紮營,陳子履則帶上孫二弟、林傑等人,登上一處高地,觀察山形地勢。
舉目四望,四周是斷斷續續的丘陵,草木蔥蔥郁郁,十分茂盛。
靈龜山的不算很高,上山的路卻很陡峭,是以被冠上了一個“山”字。
黑風寨就在山頂,一眼看去,就是柵欄圍起來的十幾間破木屋。
因為之前聚攏的流民太多,附近到處搭滿窩棚,就好像百衲衣上的補丁,一塊一塊的。
一句話,寒磣。
陳子履不禁暗罵:“名字挺唬人,又是黑風又是寨的,還以為多厲害。這不就是一個乞丐窩嗎?”
找來一個俘虜,指著山寨問道:“你們幾天下一次山,去哪裡打劫了?有幾個村子上貢過稻米?”
俘虜道:“回縣太爺,小的被抓上山才十二天,實在不知道呀。”
“大膽!”
陳子履一聲怒喝:“上次,你明明說的三十二天,怎地越來越少了?”
俘虜趕忙磕頭求饒,扇自己大嘴巴,連稱“記錯了”,“死罪”。
心中暗暗叫苦:縣太爺問了二十幾個人,也沒旁人動筆,他怎地記得那麼清楚?
“少廢話。老老實實回話,便算你戴罪立功。”
陳子履做了一個砍頭的手勢:“否則,就是一聲‘咔嚓’。”
俘虜嚇得屁滾尿流,只好從實招來。
他上山一個月,總共出去過兩回,打的都是附近的小村落。
每次破村,男的抓到就殺死,女的通通拐上山。長得一般的,隨意禍害;漂亮的,則分給老匪當壓寨夫人。
附近百姓被嚇得膽寒,有兩三個村子,已經交過糧了。
陳子履又問道:“麻貴一天給你們吃幾頓,吃的什麼。”
“不太給吃……”
“嗯?”
“不不,一天三頓,頓頓都是白米飯。”
陳子履算了算,感覺有點不太對。
因為八九百人,敞開了吃乾飯,一個月得吃掉近七八百石大米。
麻貴如此大方,手裡的存糧,恐怕還要翻一倍。
而附近幾個村落都挺窮的,破村也搶不了多少。以現在的米價,兩三個村子就算把地賣光,也湊不齊兩千石。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