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尊恕罪。”
黃有祿被頂頭上司一頓揶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要知道,知縣的品級雖低,卻是皇上任命的親民官。任期內的榮辱,事關皇權的威嚴,朝廷的體統。
命官對命官也就罷了,平民百姓毆打命官,卻是殺頭掉腦袋的大罪。
哪怕加上“意欲”二字,也不是打個哈哈就能過去的。
黃有祿很想說這幫人不是自己的朋友,然而話到嘴邊,又覺如此狡辯太過勉強。
可是,好好的怎會鬧成這樣?
高承弼和丁永奎,怎會渾到要毆打縣太爺呢?
這都是什麼事啊!
此時高承弼也終於反應過來,拱手深深作揖:“生員高承弼見過堂尊。學生不知堂尊在此小酌,一時……一時冒昧唐突,還請堂尊恕罪。”
說著,用手肘猛捅丁永奎的下肋。
丁永奎哪裡還不明白,雙腿一軟,跪在地上猛磕其頭。
“小人一時眼瞎,不想冒犯了縣太爺,真是罪該萬死。請青天大老爺饒命。”
眼見對面沒有緩和的意思,便掄起膀子左右開弓,猛扇自己耳光。
“小的該死!”
“啪!”
“小的眼瞎!”
“啪!”
“小的該死……”
陳子履知道林耀案的內情,對這狗腿子是厭惡之極,於是也不發話,任由其掌刮自罰。
直到幾十個耳光下去,狗腿子雙頰烏青紅腫,嘴角也流出血來,他才緩緩開口。
“你既叫本縣青天大老爺,那本縣就得為民做主,替民申冤。刑房司吏黃有祿何在?”
“屬下在,”黃有祿心驚膽顫。
“立即回衙門,告訴三班衙役,限兩刻鐘之內,來封了這醉仙樓。本縣就在此等著,膽敢怠慢者,先扒了官衣,再一同論罪。”
黃有祿驚得目瞪口呆,在場眾人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為一個臨街雅廂的事,犯得著封樓抓人嗎?
“敢問……敢問堂尊,因何事封醉仙樓?”
“本縣鎖拿人犯,須先向你一一解釋?亦或你黃有祿,是第一個抗令的人?”
“……,屬下不敢。”
黃有祿哪敢再問,連滾帶爬下了醉仙樓,直奔衙門傳令。
丁永奎直感大難臨頭,臉色煞白間,猛向高承弼使眼色求援。
高承弼亦心有慼慼然,很想說點什麼,比如說暗示自己是舉人之子。
然而對面自顧自喝酒,幾次開口都沒有搭理,高承弼也是無可奈何。
約莫兩刻鐘之後,街面一陣喧譁,數十名衙役結隊而來。不久,三班衙役的幾個班頭、副班頭們,齊齊來到雅廂。
“皂班李誠。”陳子履一聲大喝。
“屬下在。”
“醉仙樓東家及一干夥計,刁民丁永奎,涉嫌設局訛詐鄉民,掠賣民女,立即押回縣衙大牢關押,本縣要好好審一審。”
李誠聽到這一連串罪名,驚得下巴都掉了。
不過上官擺出不容商量的樣子,他也沒法去問,只好硬著頭皮招呼手下,鎖拿酒樓東家、店小二,以及癱在一旁的丁永奎。
丁永奎肝膽俱裂,連忙跪地不停求饒。醉仙樓東家、店小二等人更是高呼冤枉。
“不該冒犯大人。求大人開恩,饒了小人吧。”
“小店本分經營,哪會掠賣民女,冤枉啊!”
陳子履也不理他們,繼續下令:“壯班蒙永能。”
“屬下在。”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