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汪！汪汪！”
二號大棚旁邊小房子裡大黃急促的叫聲，傳進了正在熟睡的王建安耳朵裡。
他一個激靈，眼睛還沒完全睜開，身體已經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不對勁！”
大黃這叫聲，不是衝著過路生人的那種警告性的低吼，而是帶著一種被侵犯了地盤的狂怒。
況且這深更半夜，哪來的過路人？
王建安三兩下套上外褲和汗衫，腳剛塞進一隻舊布鞋，人還迷糊著。
“啪嚓！嘩啦！”
一陣刺耳的撕裂聲混雜著竹竿被蠻力折斷的脆響，從二號棚那邊傳過來。
“狗日的！”王建安瞬間明白了，有人在搞他的大棚。
布鞋也顧不上穿了，王建安一把抄起門後那根扁擔，拉開房門就衝了出去。
“哪個背時砍腦殼的龜兒子！敢動老子的棚？！給老子站到！”
王建安一邊怒吼著一邊朝著大棚方向跑去。
月亮剛好在大棚另一側，形成了一個背光。
他急切地眯起眼，只能看見兩個模糊的黑影，正緊貼著大棚的邊緣站著。
其中一個黑影，手裡像拿著一塊東西，手臂揚起，正要將那東西砸向覆蓋著塑膠薄膜的棚頂。
聽到王建安吼聲，那兩個黑影明顯嚇了一大跳，將手中的東西扔向大棚頂部，同時轉身就往大河方向跑去。
又是一陣“啪嚓！嘩啦！”聲，王建安終於知道剛才聽到的是什麼了。
“站到！狗日的！老子看你往哪兒跑！”王建安目眥欲裂，嘶吼著。
光腳板踩在泥巴路面，硌得生疼也全然不顧。
此時他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抓住那兩個雜種！
他跑得飛快，像一陣風捲過田埂。
可前面那兩個黑影跑得更快，顯然是早有準備，且熟悉地形。
月光下，王建安只能看到他們一高一矮，都不胖。
他們是朝著大河那邊跑的，王建安猛地想起，張春城和他大哥今晚就在河邊的抽水機旁守夜。
“春城！春城！有人搞破壞！攔住他們。”王建安邊追邊扯開嗓子狂吼。
他希望抽水機旁的張春城能聽到，在前頭截住這兩個混蛋。
然而，大河方向隱約傳來的，只有柴油抽水機那巨大而持續的“突突突突”聲。
接連喊了好幾嗓子，河邊的棚子那邊卻毫無回應，只有那“突突”聲回應著他。
王建安只能一邊繼續死追，一邊朝著抽水機的方向呼喊：“春城！春城！”
抽水機旁那個臨時搭起的小棚子裡，張春城裹著件舊軍大衣，正靠在竹椅上打盹。
這個時間他哥在睡覺，他在守夜。
迷迷糊糊間，張春城感覺聽到了一陣極微弱、極飄忽的呼喊聲，像是叫他的名字？
張春城皺了皺眉，側耳細聽了一下。
除了抽水機的“突突”聲，還是“突突”聲。
他搖了搖頭，大概是聽岔了，這大半夜的，鬼才會跑到河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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