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聽雨軒,小荷就忍不住跟阿瑤說:
“小姐,剛剛大奶奶臉上的指印……”
“九成九是我那大哥打的。”阿瑤喝了一口水說。
“看不出來,大公子居然是那樣的人。”小荷說,瞧著他一副端方君子的樣,居然打老婆,“果然是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小姐,我瞧著大奶奶積鬱成疾多年了,她、她這樣下去可不妙啊。”
阿瑤一隻手托腮:“我現在也沒辦法啊。”
她不知道這是蘇辭第幾次對曹淑琴動手,但家暴男嘛,有了第一次肯定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然後無數次。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紀,她肯定說,離。
不離,那麼鎖死,尊重,祝福。
但這兒是古代啊,吃女人的封建社會啊。
一個女人想要和離,她必須有孃家做強力的後盾。不然,像曹淑琴這樣貴族女子,走出侯府大門她就是死路一條。不管是被休棄還是和離,孃家不要她,她的下場絕對無比悽慘。
雖然曹淑琴是她大嫂,她對她,對她孃家人一點都不瞭解,她沒法子幫她。所以啊,她剛剛問都沒問。她問了,只會讓曹淑琴尷尬。
————
晉王府。
房間裡,晉王顧藏鋒身著月白錦緞長袍,長袍外罩著青色的紗罩,他烏黑的長髮半披散著,腰間綴一枚透雕綬帶雙龍戲珠紋玉佩,他手中此刻拿著一支箭。手臂輕輕地抬起一扔,那支箭就落入了正前方一個細頸鼓腹的大壺中。
那壺裡面已經插了不少的箭矢了,一支掉到外面的箭都沒有。
投壺這種遊戲對晉王顧藏鋒而言過於簡單。
顧藏鋒拿著手中的箭,想起的是當初在揚州時,有一日下雨,阿瑤盯著他喝完藥之後,陳姑姑笑著說,下雨出不去,不如在屋裡遊戲,打發時間,接著她就將人搬來了一個壺。
顧藏鋒和阿瑤玩起了投壺遊戲,他們兩個比賽。
不管是對顧藏鋒還是對阿瑤而言,這遊戲都太簡單。那壺一開始放在七步之外,阿瑤和顧藏鋒都是百發百中。挪到了幾十步之外,他們兩個也還是百發百中。然後雙手投、揹著投,隔著屏風投,不斷地增加難度,最後還是沒分出勝負,太陽都落山了。
那是顧藏鋒第一次覺得投壺好玩。
以前投壺對他而言都是無聊的遊戲。
現在嘛……
還是無聊的要死的遊戲。
顧藏鋒百無聊賴地拿著手中的箭矢,耳邊彷彿響起了那個銀鈴似的笑聲,阿瑤眉飛色舞的樣子在他眼前浮現。
但是定眼一看,眼前空空的,什麼都沒有。
過了一會兒,厲雲從外面進來,朝著晉王行禮,看到顧藏鋒手裡的箭,笑著說:“殿下,今日好興致啊。”
“無聊打發時間而已。”顧藏鋒隨手一扔,手中的箭穩穩地落入了壺中。
“殿下,東鄉侯的女兒正到處找東方不敗呢。”厲雲笑著說。
顧藏鋒聽了這話,唇角微微上揚,想起那日女扮男裝的阿瑤來,他跟厲雲說:“天子腳下,權貴之女,當街策馬,抽打百姓,還有王法嗎。言官們這都不參,眼瞎了嗎?”
厲雲道:“畢竟是皇后的侄女。”
皇后雖然沒兒子,但她畢竟是皇帝的髮妻,沒有寵愛,但皇帝還是尊重皇后的。
對於寧王、漢王的人來說,皇后跟他們利益沒啥直接衝突,參東鄉侯幹嘛?對於中立派而言,他們得掂量一下,參東鄉侯帶來的收穫跟代價成不成正比?
還有就是,有些他們是真的不知道常飛燕當街策馬還要抽人的事情啊。就算想要為民請命,幫百姓主持公道,也得先知道有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