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階……
二百階……
三百階……
腳掌踏上三百階後，石鈴兒感覺周圍的霧氣已經濃郁到有些看不清了。
現在他只能看到階梯上模糊的人影，已經分辨不出都是誰了。
“這是問道天梯帶來的威壓嗎……”
石鈴兒試著揮舞了下手臂。
他的手臂頓時在這虛空中有些滯緩的移動起來。
“周圍的空氣越發粘稠了，已經有些接近河水了……”
石鈴兒在心底分析著，同時伸手將額頭的汗水擦掉。
他現在想要思考，必須集中精神。
因為那憑空響起的鐘聲，已經越發蓋過他內心的聲音了。
“咚——咚——”
悠揚的鐘聲，若是在平常時候的晚霞聽到，會感覺心曠神怡。
但在這承受壓力的時候，鐘聲就顯得有些吵鬧了。
短時間倒是沒什麼，時間一長，就容易滋生煩躁。
石鈴兒總算知道為什麼其他人都行進的有些緩慢了。
現在他每邁出一步，身體便會沉重一分，心底的鐘聲也會響上一分。
而且隨著持續的攀爬，石鈴兒感覺到這問道天梯，也逐漸對他產生一股排斥之力。
若是他放鬆心神，便會被這股力量送到先前那個平臺之上。
那樣的話，也意味著結束測試。
為了抵禦這股排斥之力，石鈴兒只能運轉體內的靈氣。
“三千階……不知何時才能走到……”
石鈴兒抬起頭，望向前方。
由於周圍霧氣漸濃，他最多隻能看到前面十幾階的景象。
再往前，就是一片朦朧。
他轉頭回望，自己走過的這些路，也都被霧氣所蓋住。
至於其他參與測試的人，他現在早就看不到了。
此時給石鈴兒的感覺就是，他孤身一人，行走在這漫長的階梯上。
一如他的人生，只是一個孤獨的旅客。
他有要去的地方，他也有想做的事情。
但周圍無一例外，都是迷霧。
這霧氣瀰漫，似乎是要模糊他的雙眼。
“咚——咚——”
他心底的鐘聲依舊響著。
石鈴兒此時心神已經有些麻木，身體機械般的向前邁步。
一步……
又一步……
他感覺自己的思緒在升騰，在飄散。
與此同時，一個聲音也漸漸在他心中響起。
“不要抗拒……你太累了，回到起點休息吧……”
這聲音不知為何產生，但卻越來越響。
石鈴兒感覺這聲音已經逐漸蓋過了心底的鐘聲。
“累了……嗎……”
石鈴兒機械的邁步，同時呢喃著。
是了……
他確實好累……
他只是花果山一隻平凡的小猴子。
若是沒有這一系列的陰差陽錯，他在給大王打工之餘，想必會躺在山坡上，吹著晚風吧？
阿爸阿媽會在家裡為他準備好飯菜。
那個石窟雖然有些破舊，但裡面一直有人在等他。
“休息吧……不要再向前了……你已經很棒了，不要再去勉強自己……”
“你天生平凡……責任應該是那些有能力的人扛著，你不必如此……”
心底的聲音越來越響，石鈴兒的瞳孔也漸漸有些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