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那以莽撞著稱的憤怒執事在這一刻，也不由壓低了吞嚥口水的聲音，不易察覺地後退半步。
“啪、啪、啪。”
突兀的鼓掌聲打破死寂，遠處的海岸線傳來腳步聲。
“精彩，實在是精彩。”
首座臉上的銜尾蛇面具湧動，猩紅長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以殘軀斬天災，不愧是鑿穿十萬邪魔的張三瘋。”
“原來是你......”
張三瘋渾濁的瞳孔微微收縮，身軀搖晃，沙啞的聲音裡帶著恍然與痛惜！
陳山河渾身血罡驟然沸騰，目眥欲裂，
“林夜！你是當年珠峰戰役的逃兵！”
首座緩緩摘下銜尾蛇面具，露出一張佈滿疤痕的臉。
他右眼處空洞洞的，傷口處盤旋著一條詭異的蛇。
“沒錯，是我。”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輕柔，
“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滋味......你們這些英雄永遠不會懂。”
張三瘋劇烈咳嗽起來，黑血順著嘴角溢位，
“當年你擅自離崗導致防線缺口......”
“然後呢？！”
林夜突然暴喝，獨眼中迸發出癲狂的光芒，
“我眼睜睜看著那些戰友們被撕成碎片！而你們這些所謂的長官，卻要求我們用生命去填那些根本填不滿的窟窿！”
“那些弱小的螻蟻憑什麼要我們用命去拯救？！”
海風驟然變得刺骨，血色蒼穹再次翻湧。
半步天災的威壓，席捲整條海岸線！
林夜迸射出扭曲的癲狂，顫抖著手指向海岸線上歷經廝殺浴血的倖存將士們，
“就像他們一樣！他們背後也有妻兒老小等著團聚！！”
“那些躲在安全區的弱小者，憑什麼值得我們用命去為他們戰鬥？！我們本來可以活得逍遙自在，為何非要為了一群素未謀面的人去流乾血液？！”
他忽然癲狂大笑，笑聲震得冰封長城顫抖，
“你們這些被精神馴化的無腦蠢貨！！那用血肉鑄就的豐碑下埋著多少冤魂？何人知道他們姓誰名誰？！等到浩劫過去，那些活著的蛆蟲們只會踩著你們的墓碑狂歡！”
林夜張開雙臂，黑霧在他周身形成三十六道扭曲的人形輪廓！
正是當年他在珠峰戰役中犧牲的戰友模樣。
“看看這些冤魂！他們本可以活下來的！”
他的聲音帶著扭曲的快意，海風捲起他猩紅的袍角，露出腰間懸掛的三十六枚生鏽的軍牌，在風中叮噹作響。
“張三瘋，你現在體會到我的絕望了嗎？”
張三瘋佝僂的身軀晃了晃，卻挺直了脊樑，
“懦夫......永遠不懂守護的意義。”
“守護？”林夜嗤笑一聲，突然抬手。
黑霧化作巨掌拍向不遠處冰封長城上的倖存將士們，他們驚恐地抬頭。
張三瘋瞳孔驟縮，殘存的靈能爆發！
老人枯瘦的身影瞬間出現在巨掌前，用身軀硬生生扛下這一擊。
咔——！
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脊樑卻像標槍般筆直！
“看到了嗎？”
林夜獨眼眯起，“這就是你執意保護的後果。”
“你以為......這樣就能讓老夫屈服？”
張三瘋咳出黑血，佝僂身軀隱隱開裂，溢位恐怖氣息，靈能的過載讓他千瘡百孔的身軀幾近崩潰！
“當然不。”
首座的面容在明媚的陽光下扭曲，猙獰如惡鬼，
“我知道你張三瘋的骨子比誰都硬，我花了三十年佈局，就是為了引你而來，畢竟這世上能夠阻擋天災的人只有你張三瘋一人。
我要讓你在最虛弱的時候，帶著這份無力感死去，要所有幸存者記住——
所謂英雄，帶來的只有災禍！”
「晚上八點還有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