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君善一臉為難:“大牛哥,你們家就兩個人,還是兩個勞動力,怎麼會缺糧票?”
楊大牛支支吾吾,臉漲得通紅:“去年發的糧票沒有了,你放心,等隊裡發了糧票,我會還的。”
“這事我做不了主,我們家是我大嫂做主,不過我們家的糧票也不多了,你也知道,上次我大嫂拿了那麼多糧票出來補貼村民。”
“我知道紀大嫂是好人,我很感激她,你就幫我提一嘴,若是沒有就算了。”
紀君善回家後,把這件事跟家人說了。
林染染一下子就看穿了真相:“大牛是幫夏知鳶借的,她不好意思開口,就拿大牛當刀使。”
紀君勇:“堅決不借,借一次還會再借第二次的,就夏家母子那嘴臉,嘖嘖,難看得很。”
紀君戰也跟著搖頭:“我也不同意借。”
紀君瑤撇了撇嘴:“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像她這般的,現在讓母子都去楊大娘家住,據說每天都鬧殺雞吃,楊大娘家就那麼幾隻雞,自己都沒捨得吃呢。”
紀母嘆了口氣:“楊大嬸沒認清夏知鳶的真面目,我暗中提醒了幾次,她腦子沒轉過來,我也不好明說什麼。”
紀君驍一臉不滿:“三弟,你去告訴楊大牛,他上次用我的藥我還沒找他賠呢,他還好意思借糧票。”
林染染好奇地問:“什麼藥?”
“媳婦那天晚上給我準備的藥包,那是我的,用他身上,我覺得浪費了,那晚沒忍住,抽他一巴掌。”紀君驍解釋道。
林染染忍不住笑了:“行,那藥包是你的,等他好了,讓他還。”
紀君善氣憤地說:“我是被楊大牛那憨厚的模樣給騙了,我以為他家真的遇到了困難,沒想到他居然幫夏同志借,這個夏禍害!”
紀母嚴肅地說:“總之,你們以後誰都不準跟這個女人說話,包括你們的父親。”
紀父一直埋頭吃飯,突然被點了名。
其實,關於這個夏同志,他也是透過楊大牛事件看出了一些端倪,覺得她心思不正。
不過這個夏同志對他倒是挺熱情的,伯父長伯父短地叫著,他每次也都禮貌地回應她。
“大家都在一個院子,抬頭不見低頭見,你們不要把那些小家子氣的東西擺檯面上,那不是我們紀家的家風。”紀父說道。
紀母一聽就不服氣了:“她若是心思純良,我們倒是願意幫這個忙,可她三番五次陷害染染,我沒撕她算是給她留面子了。”
紀父耐心地說:“證據不足,咱也不好說什麼,下次直接甩證據拿下她,總之,表面關係得維持好。”
“要維持,你維持去!總之,你們誰跟她說話,誰就是跟我過不去!”紀母生氣極了,起身回房去了。
紀父有些著急:“這,怎麼還生氣了。”
林染染笑著說:“爸,您哄哄媽去,多說好話。”
“我會哄她?開什麼玩笑。算了,我出去透透氣,你們,千萬可別搞那種小家子主義。”
紀父叮囑道,其實他心裡想著等會還是得去哄媳婦,面子什麼的,在媳婦面前都不重要。
他一走,大夥沒忍住捂嘴偷笑。
日子一天天過去,李桂花母子在楊大娘家越發過分。
“這隻雞比昨天那隻嫩了些,肉沒有嚼勁。”李桂花一邊吃,一邊嫌棄。
夏大壯大口扒著飯,說道:“明天先殺那隻肥的。”
楊大娘默默地收拾著碗筷,心裡滿是苦澀。
這幾天,兩人簡直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她去上工,他們就在家殺雞吃。
關鍵是,一塊肉都沒有留給她和大牛吃,更過分的是,碗筷都不洗。
若不是夏知鳶下工後跟她去挖野淮山,她真的快要忍受不了了。
她雖然是老實人,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這天,夏知鳶哭著跑來找楊大牛:“大牛哥,你不是跟我擔保一定會借到糧票嗎?現在我的糧票不夠,我母親跟大哥是不會離開的。”
“我在想辦法了,紀家也困難。”
“我看你就是不想幫我借。”
說完,她哭著轉身跑開了。
楊大牛急得大喊:“小夏!”
楊大娘聽到聲音,趕忙走進來:“大牛,這咋了?”
“紀家不肯借糧票,小夏覺得他們天天在咱們家殺雞吃,對不住咱們。”楊大牛焦急地說。
真的是這樣嗎?楊大娘心裡懷疑,可看著家裡最後只剩兩隻雞了,她也只能無奈地說:“以後到底是親家,吃我們幾隻雞就算了。”
“媽,不然您去跟紀家借糧票吧,您去他們肯定會給借的。”楊大牛眼巴巴地看著母親。
“我?”楊大娘一下子火了,“你居然讓我拉老臉去跟紀家借糧票?”
“媽,這不是為了您未來的兒媳婦嗎?您也不想讓小夏受委屈吧?她家人對她不好,咱們就要加倍寵她。”楊大牛急切地說。
“為了她,我所有的糧票貢獻出去了,家裡下蛋的老母雞被殺吃了,最後兩隻雞也快保不住了,我下工還去山裡挖野淮山,我對她還不夠好嗎?”楊大娘越說越委屈。
楊大牛聽著母親的話,心裡愧疚極了,眼淚忍不住流下來:“媽,是我對不住你,若不是這雙腿沒用,我怎麼會讓您這麼辛苦?”
說完,他用力地拍打著自己的腿。
“兒子,你這是幹什麼,你這是想要你媽的命啊。”楊大娘心疼地抱住兒子,母子倆抱頭哭成一團。
而外面,李桂花母子卻在呼呼大睡,絲毫沒有在意屋裡的動靜。
最後,楊大娘實在沒辦法,上工的時候厚著臉皮跟紀母提了借糧票的事。
紀母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妹子呀,我不是不肯借給你,而是我們家也困難啊,大牛受傷,我們家可沒少出藥,染染還自個掏了兩百塊錢,不信這事,你問大夥。”
楊大娘聽了,又驚訝又愧疚,沒想到紀家幫襯了這麼多,而自己還恬不知恥地來借糧票。
“紀嬸子,是我不好,這事,就當我沒提過,你們家幫的錢和藥,等大牛腿好了,我會想辦法讓他找錢還你們。”楊大娘紅著臉說道。
紀母又嘆了口氣:“那是後事。妹子呀,別怪我多嘴,這人呀,若是嫁進來了,幫襯倒是沒什麼,可別最後啥都沒撈著啊。”
楊大娘聽了,眼淚忍不住流下來,她心裡的苦,此刻再也藏不住了。
現在夏家母子就像癩皮狗,甩都甩不掉,夏知鳶也沒說他們什麼時候走。
“紀嬸子,不如您幫我出個主意請那對母子走吧。實不相瞞,我家就剩最後兩隻雞了,今天回去,估計就剩一隻了。米桶早空了,糧票我也全都給小夏了。”楊大娘無助地說道。
“你這?哎,這事,問我們家染染,我們家染染最聰明瞭,我們也是真心希望你能娶到兒媳婦的。”紀母說道。
中午,楊大娘抹著眼淚來到知青院找林染染。
她先是真誠地感謝林染染幫大牛,然後懇求她幫忙出主意將夏家母子請走。
林染染問道:“大牛什麼態度?”
楊大娘無奈地說:“心跟魂都被小夏勾走了,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紀家媳婦,你是村子裡最聰明的人了,這事,你得幫我出主意啊。”
“行,等會我跟您下去。”林染染答應道。
楊大娘大喜過望:“紀家媳婦,你真是大好人。”
“不,我不是好人,楊大牛欠我的,我記著呢,等他以後好了,可是要還的。”林染染說道。
“是,該還的,以後讓大牛都聽你的,你讓他幹什麼,他就得幹什麼。”楊大娘連忙說道。
“把狗蛋娘也叫上吧。”林染染想了想說道。
“行。”楊大娘點頭。
若不是看著楊大牛母子人品好,林染染真心不想管他們家的破事。
畢竟夏家母子纏著夏知鳶越久越好,如此她便沒有辦法來勾搭自家男人。
只是她沒想到夏知鳶將這兩個皮球踢給了大牛家,不得不說,這手段實在是高明。
可大牛家畢竟不是紀家,只能幫一時,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狗蛋娘聽說去幫楊大牛說親,一下子來了興致,她雖然恨死了夏知鳶,但想著大牛能成家是好事。
村子裡都姓楊,同一個老祖宗,這四捨五入,她也算是大牛家的親戚。
若是夏知鳶真的跟大牛成了,她就再也不找她的麻煩了。
一進楊大牛家,狗蛋娘就熱情地跟李桂花打招呼:“大壯娘,哎喲,你說你們大老遠來,辛苦了!”
李桂花一臉疑惑,上下打量著狗蛋娘:“你誰啊。”
“我,狗蛋娘啊,我們很快就成為一家人了,你說你們都住進大牛家了,這夏知青跟大牛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狗蛋娘笑著說。
李桂花皺著眉頭,一臉警惕:“什麼婚事?”
狗蛋娘撇了撇嘴,語氣帶著一絲不滿:“哎喲,親家,您這都住好幾天了,雞也吃得差不多了,再裝糊塗,可就沒意思了。”
“什麼跟什麼?”李桂花徹底懵了。
林染染不緊不慢地說:“晚上叫村裡德高望重的老人過來把兩個孩子的婚事定下吧,畢竟你們這樣天天住在大牛家,不給夏同志一個名分,會影響她的名聲。”
楊大娘連忙附和:“對,對,村子好久沒熱鬧了,正好熱鬧一番。”
李桂花一聽就急了,大聲說道:“什麼跟什麼?大牛娘,你們傢什麼條件,想娶我家閨女?”
狗蛋娘毫不示弱:“大壯娘,你這話什麼意思?瞧不起我們?你這不是住了好幾天嗎?”
“我這是借宿。”李桂花梗著脖子說道。
狗蛋娘冷笑一聲:“借宿你白吃白喝呀,若不是你女婿家,誰給你吃?就算是女婿家,別人家還不一定給你吃那麼多隻雞呢。”
林染染也接著說:“就是,你們在這兒吃好睡好,證明你們是認可這門婚事的,這事,就這麼說定了。”
這時,夏知鳶來了。
聽說林染染叫了狗蛋娘一起來大牛家,她心裡頓時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總覺得她來者不善。
沒想到,她居然是來給自己訂婚的!
她氣死了!
林染染憑什麼主宰她的婚事?
她可是未來的首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