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著孩子遭罪,她又於心不忍,更不想讓染染知道她和狗蛋娘之間的過節。
紀君瑤握緊母親的手,輕聲說道:“媽,咱們要相信大嫂。”
“我當然相信染染了,我就怕有的人幫了她還被反咬一口。”紀母小聲嘟囔著。
“媽,小聲點,被大嫂聽見了就不好了。”紀君瑤趕緊提醒道。
不一會兒,狗剩身上的蜱蟲也順利脫落了。
眾人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看林染染多了幾分驚訝:紀家兒媳婦,還真有兩下子!
林染染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又用針小心翼翼地將狗剩腳上斷裂的螞蟥屍體挑出,再用生理鹽水仔細沖洗傷口,然後用碘伏進行消毒,撒上雲南白藥,最後用紗布進行包紮。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一看就是經驗豐富。
等她包紮完,狗剩的哭聲也漸漸停了。
他抬起頭,眼裡還含著淚花:“謝謝漂亮姐姐。”
林染染笑著拿出一個小布袋遞給狗剩:“這個給你戴在身上,螞蟥跟蜱蟲就不會咬你了。”
“謝謝姐姐。”狗剩開心地接過布袋,緊緊抱在懷裡。
“媳婦,辛苦了,你真棒。”紀君驍滿臉驕傲地替她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大嫂,好樣的!”紀君瑤跑過來拉住她的手,眼神裡滿是崇拜。
“染染,沒累著吧?”紀母也走過來,心疼地握著她的手。
“大嫂,你真厲害!”
“大嫂,你真了不起!”
“紀家媳婦,好樣的!”
“紀家媳婦,了不起!”眾人的誇讚聲此起彼伏。
林染染笑著看向大夥:“以前我也被這些東西咬過,這是我奶奶教我的土方法,若是大夥覺得還行,我等會教大家制作方法。”
頓時,田間響起熱烈的掌聲。
狗蛋娘有些彆扭地走上前,臉色微紅:“紀家媳婦,今天多虧有你,不然我家狗剩還不知道要哭到什麼時候。”
林染染笑著說:“嬸子,大家都是鄉里鄉親,互幫互助是應該的,改明兒我有什麼困難,我相信大家都會伸出援手的。”
這話讓狗蛋娘更加羞愧,想起自己今天還在背後說人家壞話,結果人家卻不計前嫌幫了自己,心裡滿是懊悔。
她簡單道了謝,便拉著狗剩匆匆走了。
紀母瞪了狗蛋娘一眼,後者尷尬地低著頭,加快了腳步。
“這紀家媳婦人真好。”
“是呀,不僅長得美,還懂處理這些東西,也真是難得了。”
“誰說她好吃懶做來的?”
“人家確實是身子不舒服才不上工的。”
“這幫人,純粹就是嫉妒人家不上工,心裡不平衡吧?”
…………
村民們有人羞愧,有人恍然大悟。
而人群中的夏知鳶卻氣得臉色鐵青,她看著林染染被眾人誇讚,心裡滿是嫉妒:不過就是處理幾隻蟲子罷了,她怎麼就出盡風頭了?
這邊,紀君驍心疼地看著林染染:“媳婦,這邊的螞蟥跟蜱蟲太多了,你以後不要給我們送飯了。”
“不要緊,我有秘密武器嘛,今天你們沒被蟲子咬吧?”林染染調皮地眨了眨眼。
紀君瑤興奮地說:“沒有,大嫂,你這大蒜未免也太神奇了,蟲子都不敢靠近我們,今天他們還笑……”
“咳——”紀母輕咳一聲,打斷了她的話。
林染染心中瞭然:“戴這東西你們被人笑話了?”
紀君瑤低頭吃飯,不再說話。
紀母忙打圓場:“大家鬧著玩的。”
林染染沒有多問,轉移了話題:“我看好多孩子都來上工,他們不讀書嗎?”
紀父嘆了口氣,神色有些黯然:“家裡窮,沒有勞動力,孩子便輟學了,他們做些輕鬆的活,工分只能拿三分之一,畢竟是童工。”
林染染皺起眉頭:“孩子不讀書,大字不識一個,將來一輩子都走不出大山了。”
紀父無奈地搖頭:“哎,窮鄉僻壤的,能怎麼辦?就連隊長家的小女兒都沒有辦法上學,昨晚她可是哭了一宿,看得我心疼。”
“楊隊長的小女兒?”林染染心中一動,她想起書中的情節。
現在上小學只需要交一元五角的學費,楊思思哭著鬧著要讀書,卻還是被楊隊長狠心拒絕了。
畢竟楊隊長家裡三個兒子在上學,吃飯都緊張,只能犧牲女兒了。
楊思思很聰明,楊隊長捨不得她遠嫁,給她招了個上門女婿。
後來村裡推選婦女主任,她憑藉熱心腸和能幹勁兒獲得高票,然而,當需要她在檔案上簽字時,她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最終只能含淚讓出職位。
即便如此,她還是光榮入黨。
“爸,您就不能說服楊隊長讓孩子上學嗎?如果是因為學費的問題,我們可以資助她的。”林染染急切地說。
紀家人紛紛看向她,眼中滿是敬佩。
瞧瞧這格局,就是不一般人能夠擁有的。
跟以前的自私自利相比,她完全像變了一個人。
紀父搖了搖頭:“資助她上學是沒問題,可問題是,楊隊長一家勞動力少,三個兒子在上學,兩個老人年紀太大,幹不了活。”
林染染眉頭緊鎖:“可孩子畢竟太小,這樣下去也不是事呀。”
“村裡的女娃子,哪個不是小小年紀就被生活壓彎了腰?挑糞、幹農活,看得人滿心心疼,可大家都無能為力。有的甚至被扁擔壓得連個都不長。”
紀父的話讓大家陷入沉默。
許久,紀君驍握住林染染的手,堅定地說:“媳婦,別擔心,咱們可以做個統計,若是這些孩子真心想學習,可以到知青院來,我給他們補習功課。”
紀君勇也趕緊說:“大嫂,我也可以。”
紀君善跟著表態:“我也行。”
紀君瑤更是躍躍欲試:“算我一份。”
林染染卻搖了搖頭:“這不行,萬一個個都跑來知青院找咱們免費補課,沒人上學了,那學校豈不是倒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