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染冷聲道：“好一句為集體好，好到讓大夥被整到一粒粒檢驗玉米？若不是你，我們會多交那麼多玉米？”
夏知鳶：“我這是為集體好，這一次我真的沒有私心。”
“死不知悔改，你欠2隊跟3隊的錢還沒有還呢，又來禍害集體，真以為我們不敢把你抓去送公安？”
夏知鳶哭著搖頭：“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願意交罰款。”
若不是為了大局著想，林染染真想把這禍害給弄走。
等村裡的公路批下來，就把這禍害給弄走，實在是太礙眼了。
林染染目光冷凝，語氣如冰：“那幾個嬸子受你的蠱惑，上交的一百斤玉米當作教訓。今日便不指名道姓了，念在初次犯錯，暫且不進行批鬥。但醜話說在前頭——再有下次，必定從重處罰！”
她頓了頓，眼風掃過臺下瑟縮的幾個嬸子，“大夥莫要心存僥倖，公社的規矩，從來都不是擺設。”
狗蛋娘幾人聽後，全都鬆了口氣。
嚇死她們了。
林書記這是放過她們一馬呀，真不敢想像，若是她們上臺批鬥，以後老臉往哪擱。
像她們這種小人物，雖然平日裡小氣，又愛佔點小便宜，但也很好面子的好嗎？
可惜那一百斤玉米了。
該死的夏知鳶，叫她賠，不賠就弄死她！
“至於你，夏知鳶，主謀，多罰一倍，扣除兩百斤玉米，這次不夠扣，下次拿水稻來抵！你可有意見？”
夏知鳶還能說什麼，只能含恨地點頭。
“行，那你跟大夥道歉，再寫個保證書，若是再犯，下次直接送公安，我可是要錄音當證據的。”
夏知鳶被迫道歉：“父老鄉親們，我錯了，請大家原諒我，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犯了。”
“錯哪了？”林染染逼問。
夏知鳶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聲音裡混著不甘與懊悔：“是我鬼迷心竅，教嬸子們在公糧裡摻假，一切過錯我一人承擔。往後絕不再犯！”
話音剛落，她便重重躬身致歉，又顫抖著寫完保證書。
直到林染染揮了揮手，繩索才從她勒出紅痕的腕間解開。
夏知鳶踉蹌著衝進房間，“哐當”一聲反鎖上門。
靠著門板滑坐在地時，她眼眶通紅，委屈與憤怒幾乎要衝破胸腔——
她整整被綁了一天，膀胱脹痛得幾乎要炸開！
林染染這手段何其狠辣！
她攥緊手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林染染，這筆賬，我夏知鳶又記下了！咱們走著瞧！”
風波平息後，大夥重新揚起歡聲笑語，分糧的熱鬧場景讓每個人眼裡都閃著光亮。
此次收穫的一萬四千斤玉米，集體先留下一千五百斤作為儲備，餘下的全按公分仔細分配。
平均下來，每個勞動力能分到足足一百斤玉米，家裡勞動力多的人家，更是能喜提好幾百斤收成。
再算上自家地裡收穫的幾百斤玉米，這實打實的豐收成果，讓大夥臉上的笑意怎麼也藏不住，相互道喜的聲音此起彼伏。
“還是林書記厲害呀，聽就是說2隊跟3隊交完公糧跟徵購，幾乎都沒剩多少玉米，一個勞動力都分不到十斤。”
“他們也該知足了，若不是林書記，他們連公糧都交不起。”
“就是，今日分糧，也不見他們想到林書記。”
“也就林書記心善，還教他們大力搞養殖，付出那麼多，上次就見村長拿四隻雞鴨給她。當初說什麼林書記也有份，呵，嘴上說得好聽而已。”
“2隊跟3隊太沒有良心了，咱不能做那種人，林書記送我們玉米種子，我們最少得拿一袋玉米送給她。”
“沒錯，若不是她給我們免費提供種子，咱們能有幾百斤的玉米收入？做人不能忘本啊。”
“沒錯，林書記就是我們的恩人，誰若是對她不好，必遭報應。”
“對，對，馬上就要收水稻了，今年的水稻也是大豐收，全都是林書記的功勞。”
“她就是老天爺派來拯救我們的神，沒有她，我們連飯都吃不飽。”
……
除了夏知鳶，大夥都分到了玉米。
林染染接下來又給大夥宣傳國家的政策。
“鄉親們，廣西最新的政策出來了，鼓勵大夥養豬，只要向國家交售一頭肥豬，可以自宰一頭，還允許上集市出售豬肉，大家看自己家的實力來，多種些紅薯跟玉米，其實幾家共養兩頭豬是沒有問題的。有能力的，可以一家養兩頭。”
“哇，還有這等好事？”
“不如咱們幾家共養一頭？”
“這個可以，集市上一頭小豬八元，咱們幾家合夥買兩頭來養，反正就用林書記教的餵養方式，肯定又大又肥，到時候就不愁沒肉吃了。”
“行，咱們先把豬圈整出來，等趕集的時候就把豬買回來。”
……
林染染繼續宣傳：“雞鴨的數量也不再限制個人養了，現在養殖場的母雞敷了幾百只小雞，養殖場不夠大，我跟隊長商量了，把小雞分發到戶，預計每戶能夠發到十隻，養大了，你們自行處理，這個不算集體的。如今國家的政策越來越好了，只要大家勤快，日子會越過越好。”
大夥激動壞了。
“真的可以多養？”
“林書記說的，那還有假？”
“就是養太多，玉米不夠怎麼辦？”
“雞吃菜啊，多種菜啊。”
“就是，玉米地裡種紅薯，不懂技術，問林書記啊。”
“就是，反正林書記啥都懂，怕什麼。”
“就是，就拿咱們飼養的香豬來說吧，才兩個多月，眼看著就要能賣了，一般不得養五個月以上才有這麼大？”
“還得是林書記啊，若不是她教我們科學餵養，我們的家禽們能長得這麼好？”
“反正聽林書記的話，準沒錯的。”
……
林染染又繼續說道，“咱們集體飼養的十頭香豬可以出欄了，過幾天就拿三頭去公社交售，另外七頭我們自己拿進城去賣，得價會高一些。等扣除了香豬的成本之後，剩餘的錢，我跟楊隊長商量了，繼續購買香豬來飼養，另外集體還有三百塊錢也一起投進去，預計要養五十到一百頭香豬，大家舉手表決。”
大夥紛紛舉手同意。
有人忍不住問：“林書記，一個月前您說過，給您一個月的時候，保證我們家家戶戶都能做上衝水式廁所的，現在這話，還作數嗎？”
林染染：“自然是做數的，咱們這玉米就能賣錢，明晚開始大夥下工就集中倉庫挑選最大最飽滿的玉米出來當玉米種子，我預計公社很快會來跟我們徵購珍珠黃玉米種子，到時候，咱們一斤要賣五角，一戶隨便能發十元錢。”
眾人震驚得瞪大瞳孔。
這會不會有些誇張？
公社會來跟他們買玉米種子？
這也就意味著，要換玉米種子了？
“真的假的呀？”
“當然是真的了，林書記說的話還能有假？”
“也是，林書記好神的。”
“果然跟著林書記有肉吃啊。”
“林書記棒棒的！”
“林書記太棒了！”
“林書記，您簡直就是神！”
……
這一晚，大夥高高興興地去大倉庫領玉米揹回家，到家後又連夜整理雞舍。
大清早的，大夥都排隊去領小雞。
最後每家每戶都背上一袋珍珠黃玉米去送給林染染。
林染染不客氣地收下了。
正打算教大夥釀酒技術呢，玉米自然是多多益善。
大夥白天下地，晚上又集中在大倉庫挑選玉米種子，好不熱鬧。
夏知鳶這幾日過得更艱難了，狗蛋娘那幾家都是暗中整她，有時候套個麻袋把她揍得半死，她不得已求饒，表示會努力還她們的玉米。可就算這樣，這幾個嬸子仍在暗中折騰她，久不久給她來一腳，她身上全都是傷，畢竟是她理虧，她也不敢鬧大。
不管是上工還是挑玉米，她都獨自一人，連知青院裡的人都不願意跟她說話。
她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
但她仍不死心，她覺得，這是上帝的考驗。
沒有人的運氣一直都是背的，遲早有她翻盤的一天。
楊村長是兩日後才拿了兩袋玉米來給林染染的。
1隊每人分了那麼多玉米，他眼饞啊。
“林書記，這是2隊跟3隊送給你的玉米，畢竟若沒有你幫忙購買種子，我們連公糧都交不上。”
林染染淡淡道：“村長還是把玉米拿回去吧，畢竟當初我是收了你們的錢的，兩不相欠，你這樣，倒是叫我為難了。”
楊村長：“林書記，你還跟我們客氣呢，我們都是一家人啊。”
林染染臉色淡淡，“村長，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楊村長也不客氣了，“1隊公糧參假被罰一事我聽說了，若是被批鬥，多丟臉啊。”
林染染皺眉：“所以呢？”
“若是你們一家遭連累，以後回城希望不大，我建議你們一家還是去2隊比較好，到時候你們一家就能撇清關係了。再說了，憑你的技術，隨便教2隊跟3隊的人馬，豈不是比待在1隊強？”
林染染眯了眯眼：“村長，都是一個村的，你這心有點偏呢。”
“胡說，這麼多知青全都紮根在1隊了，我怎麼可能偏心？本來知青就應該分到各個隊去的。”
那還不是這幫知青對你沒有幫助，你看不上。
再說了，知青大院就建在1隊，知青們不分配在1隊分配在哪？
林染染淡淡道：“這樣，先把夏知青分過去，她最近跟1隊的人合不來，我怕1隊的人把她給整死了。”
楊村長：“我們需要的是能夠幫助生產隊的知青，夏知青可能不太符合條件。”
林染染：“夏知青有文化呀，她就是急功近利了些，再者她欠2隊跟3隊那麼多錢，你不怕她死了沒人還債？”
楊村長：“我相信在林書記的治理下，1隊不會出現打死人的情況。”
看來夏知鳶這個皮球是踢不出去了。
算了，放眼皮底下，好虐。
“村長，你們若是下一季的玉米選擇珍珠黃玉米，我們可以給你們留種子，價格絕對便宜，但是其它的，我還是那句話，2隊跟3隊，得等。”
村長心裡挺氣的，但也只能忍著：“行，那這兩袋玉米，你得收下。”
林染染：“行，到時候多送你們四斤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