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夏知鳶死皮賴臉地跟進教室。
她要把林染染的醜態拍下來！
1隊原本有五十多名適齡兒童，此前因家庭經濟困難，僅有二十幾個孩子能來上學。
這個學期，所有適齡兒童都走進了課堂。
之前只聘請一個代課教師，負責教授一二三年級的課程。
由於條件有限，孩子們全部擠在同一間教室，採用複式班教學模式。
之前村裡的代課教師是用方言給他們簡單授課，語文只需要孩子們會讀就行，十句話九句都夾方言，至於數學孩子們會簡單數手指就行。
所以考試的時候，基本都是留級生多。
現在能上三年級的學生，也就兩個。
李慧做為下鄉知青自動當起了代課教師，孩子們才能普及普通話，但是受遺傳和環境的影響，沒有幾個孩子在讀書這一塊聰明，他們幹活翻牆掏鳥游泳這些倒是位元種兵還牛。
在孩子們看來，上課就像在聽天書，根本就不知道老師在講什麼。
看到林染染走向講臺，孩子們全都好奇地瞪大眼睛。
畢竟林書記是全村最聰明的人，孩子們都非常崇拜她。
“孩子們，咱們今天一起來學習，一年級的知識，二年級跟三年級的小朋友也一起聽，表現好的同學，獲得表揚喲。”
大人們都說了，要聽林書記的話。
於是孩子們全都豎起耳朵聽林染染上課。
夏知鳶冷哼：“切，孩子聽不了十秒鐘。”
紀君瑤跟陳靜白了她一眼。
若不是正在上課，兩人正想撕她。
可接下來，夏知鳶徹底傻了。
林染染把複雜的東西簡單化了，孩子們積極回答問題。
就好像孩子們真的聽得懂一樣。
林染染還搞什麼闖關遊戲，小組討論，分角色扮演，上臺表演——
更絕的是，她的板書採用的是簡筆畫，配上她那遒勁有力的粉筆字，簡直就是一幅藝術品！
三人的眼睛全都亮了。
夏知鳶：不可能，這是錯覺！
紀君瑤：這哪是上課呀，簡直就是搞藝術的！
陳靜：第一次知道，原來上課也這麼有趣，我的老師以前若是這樣上課就好了！
一節課下來，課堂氣氛濃厚，孩子們高興壞了。
下課之後，孩子們都在討論。
“林書記上課真有趣。”
“如果林書記能天天來給我們上課多好呀！”
“愛死林書記了。”
紀君瑤一把挽住林染染的手臂，語氣裡滿是毫不掩飾的崇拜：\"大嫂，您真是太厲害了！您天生就是當老師的料啊！這節課，完全就是一場視聽盛宴嘛！\"
陳靜也激動地跑上去：“林書記，您的粉筆字寫得太好看了吧？還有您那寥寥數筆的簡筆畫亦是絕了，您怎麼什麼都會？”
林染染深深吸了一口氣。
累死她了。
這哪裡是上課啊。
四十分鐘全程都在各種浮誇地表演中，把她的各種演技都逼出來了！
她終於理解為何老師們都吐槽說賽課和公開課就是表演課了。
“下次我打算唱兩句，那才是我最擅長的。”林染染笑。
陳靜：“陳書記還會唱歌嗎？”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紀君瑤：“大嫂越來越幽默了。”
“切，流於表面罷了，”夏知鳶撇著嘴輕嗤一聲，眼尾眉梢都掛著不屑，“孩子們要的是成績，不是一節課都在瞎搞表演——難不成這是語文課開成藝術課了？”
她酸溜溜地諷刺著。
紀君瑤勾起抹促狹的笑：“呀，這怎麼飄著老陳醋味兒？”
她眨了眨眼，故意湊近陳靜耳邊，“你聞聞，是不是從隔壁飄過來的？”
陳靜慢悠悠接話：“要真有這醋酸呀，可不能浪費了，我得去隔壁借幾隻螃蟹來送。不然多浪費這‘上好陳醋’呀！”
說罷兩人相視一笑，眼底的揶揄幾乎要溢位來。
夏知鳶氣得臉色發白，指尖都在發抖：“就算林染染上得勉強合格又如何？她又不可能每天都幫你們上！你倆上的課簡直就是大型殺豬現場，改天學生準得舉牌子造反！”
她胸腔劇烈起伏著，眼尾都氣紅了。
陳靜抱臂冷笑一聲，唇角勾起輕蔑的弧度：“不與狗論長短。”
紀君瑤歪著頭眨眨眼，故意拖長語調：“就是就是～夏老師還是管好自己教案上的紅叉叉吧，別一天天吃那麼多鹽——閒得慌呢！”
“你們等著！”夏知鳶轉身離去。
下一秒紀君瑤立刻換上小狗眼，抱著林染染的胳膊晃了晃：“大嫂，您晚上必須抽出時間培訓我們呀！剛才那夏知青的話聽得我耳朵疼，咱們得用實力打她的臉！”
陳靜也跟著點頭：“林書記您可得好好培訓我們，不然真被說成‘殺豬現場’多冤呀！”
林染染無奈地笑著拍了拍兩人：“都怪時間太倉促了，你們通知今晚讓所有老師都來學校，咱們對著教案磨細節——誤人子弟的帽子，咱們可不能戴！”
“好咧。”
林染染這下更忙了。
晚上八個教師都來了。
林染染讓他們把各自的教案都拿出來跟他們一起磨細節，然後讓他們輪流上臺試講，再針對每個人的薄弱之處進行了指正。
一個晚上下來，大夥好像摸索到了一些東西。
特別是紀君瑤，她模仿林染染上課的風格，把大夥都逗樂了。
陳靜亦是如此。
林染染：“別看一天只是一節課，備課寫教案也得花很多的時間跟精力，總之你們辛苦了。”
大夥都表示願意吃這份苦，畢竟能學到東西。
大夥散了之後，他們回到各自的屋自己練習試講。
紀君瑤更是要把明天講的課練習到半夜三更。
林染染起來上廁所都見她房中的燈還亮著。
第二天，紀君瑤榮獲了熊貓眼。
林染染問她，“小妹，馬上就要高考了，你這樣吃得消嗎？”
這個問題當初在幾人決定要當代課教師的時候，她便問過了。
“大嫂，我沒問題的。”
林染染努力回憶，97年高考作文題目是什麼？
好像是《難忘的日子》。
但是試題嘛，她便記不住了。
不過弟弟妹妹們這麼聰明，考上大學沒有問題的。
她到底要不要漏個作文題給他們？
紀君瑤今天發現，她上課能夠駕馭得住孩子們了，而且孩子們也能跟她互動了。
她學習大嫂的方法效果真的好很多，而且她還把歌曲都穿插在課堂上，孩子們非常開心。
上完一節課，紀君瑤便去幹活了。
她一邊幹活，一邊試講。
“小妹，你這未免也太敬業了。”
“小妹，你以後該不會要當教師吧？”
紀君瑤：“我現在既然當孩子王了，我得把課上好，我不能給大嫂丟臉。”
“也是，大嫂幾乎樣樣精通，我們要向她學習。”
紀父：“染染是很厲害，幸好當初你們大哥不顧我們的反對堅持娶她，否則這樣的好媳婦，打著燈籠也難找啊。”
……
“聽說紀小妹上不好課。”
“這幾個人都上不好課，會不會孩子們去上學啥也沒學到？”
“哎，這個我們又不懂，可又不好意思說呀。”
“對呀，這是林書記自掏腰包花錢給孩子請的代課教師，咱們也不好說什麼。”
“聽說夏知青上課好，孩子們都很聽她的話，每天都學到很多東西呢。”
“要我說呀，這八門課是不是太多了？而且只有語文跟數學課本而已，其它科目都是教師講，學生們抄下來一些。”
這才兩天，關於幾個代課教師上不好課的流言已經傳開了。
當然也傳到了林染染的耳中。
她知道，又是夏知鳶搞的鬼。
不過大夥沒有鬧騰，她就當聽不見這些話。
畢竟幾個年輕人不是師範畢業的，這才上了兩天的課，能上好到哪裡去？他們晚上都摩課到半夜，很是辛苦。
狗蛋娘最後沒忍住，上門問林染染了。
“林書記，我聽說你們這是屬於違規辦學，要被上面來抓去批鬥的，對嗎？”
狗蛋娘不關心別人，她就怕林染染被抓，那她以後想賺錢就難了。
林染染眯了眯眼，“你聽誰說的？”
“這不是一個傳一個嗎？具體是誰傳出來的，我也不懂，不過我猜應該是夏知青。”
“她的話，你也信？”
“我倒是希望是假的，畢竟我不想林書記出事啊。”
“你不用多想，沒有事。”
“那就好。”
狗蛋娘離開的時候還是很擔心。
這不，次日，公社教育組有兩個人下來了。
夏知鳶親親自帶的隊。
只見她昂首挺胸地走在兩人面前。
狗蛋娘疑惑地問：“夏知青，這兩人是誰啊？”
夏知鳶：“公社教育組的人，今日他們是特地下來抓林染染的。”
“不是，林書記犯啥事了？”大明娘大驚。
“她自封校長，擅自做主請一些亂七八糟的代課教師給孩子們上課，誤人子弟啊！”
眾人一聽，全都嚇傻了！
可反應過來之後，紛紛扛起鋤頭，攔住了幾人。
“想要抓林書記，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