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
正午的陽光將冰原海岸的碼頭照得亮堂堂的,海風裹挾著鹹腥味撲面而來。
遠處的海面上,黑鴉鴉的船帆連成一片,那是多個部落聯合組成的捕鯨船隊正緩緩駛來。
數十艘船隻首尾相接,每艘船後都拖拽著龐大的身影——那是一頭頭巨大的鯨魚,暗灰色的脊背在陽光下泛著溼漉漉的光澤,龐大的身軀幾乎佔據了半個碼頭的視野。
咯吱咯吱!
當船隊逐漸靠近,巨大的鯨魚被絞車和粗麻繩一點點拖上碼頭時,沉悶的撞擊聲伴隨著冰層的震顫傳來。
岸上瞬間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圍觀的雪族人揮舞著手臂,高聲喊著古老的號子,連孩子們都蹦跳著拍手,捕鯨節的氣氛在這一刻被徹底推向了高潮。
阿庫娜緊緊攥著李珩霄的衣袖,墊著腳往前湊,眼睛瞪得溜圓。
她的目光死死盯著那些正在被分割的鯨魚,各個部族裡最有力氣的獵手揮舞著鋒利的長刀,在厚實的鯨皮上劃開一道道口子,鮮紅的鯨肉露出來,帶著海洋的微涼氣息。
那龐大的身軀、驚人的體量,讓她既震驚又興奮,臉頰因激動而泛起紅暈,嘴裡不住地小聲驚歎:
“天哪……太壯觀了……”
李珩霄拍了拍她的肩膀,兩人順著湧動的人潮往前挪。
他們在一個攤位前停下,攤主正麻利地切割著一塊鯨脊肉,肉質鮮紅緊實,邊緣還帶著細密的油花,是最鮮嫩的部位。
李珩霄挑了一大塊,又買了些雪白的鯨脂,油脂塊像凝固的膏脂,散發著淡淡的腥味。
阿庫娜則在旁邊選了幾根筆直的鯨鬚,還有一小袋磨成粉末的鯨骨,據說能用來治療凍傷。
買好東西后,兩人提著沉甸甸的包裹,循著熟悉的聲音在人群中穿行。
不遠處,卡魯克大叔正揮著手朝他們喊,幾個同部落的族人也聚在那裡,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豐收的喜悅。
雪地裡的篝火還在滋滋燃著,火星被寒風捲得打了個旋兒,落在卡魯克厚重的皮靴邊。看到阿庫娜和李珩霄兩人走來,他正準備吆喝著動身,阿庫娜卻突然開口:
“卡魯克大叔,你們先走吧!我和珩霄晚些再走。”
卡魯克濃密的鬍鬚抖了抖,那雙在風雪裡磨得格外銳利的眼睛立刻盯住了兩人。
他眉頭擰成個疙瘩,沉聲道:“為什麼?這鬼天氣,夜裡趕路可不是鬧著玩的。”
阿庫娜下意識地往李珩霄身邊靠了靠,抬手朝他指了指,語氣裡充滿了信任:“是珩霄說的,他說還有些事要辦。”
卡魯克的目光立刻落到李珩霄身上,那眼神裡藏著不加掩飾的戒備。
這個突然出現在冰原上的男人,來時渾身是傷,眼神裡彷彿藏著化不開的霧,沒人知道他的底細。這幾日子阿庫娜對他掏心掏肺,卡魯克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阿庫娜雖是外族,卻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真怕她被這神秘人騙了去。
他張了張嘴,想勸阿庫娜別犯傻,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沉鬱的嘆息:“阿庫娜,你……”
“大叔,沒事的,”阿庫娜打斷他,語氣格外堅定,“我信珩霄。”
卡魯克還想再說些什麼,可看著阿庫娜那副認準了的模樣,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這姑娘的性子,一旦打定主意,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沉默了半晌,他終於重重哼了一聲:“那好吧!”但目光掃過李珩霄時,陡然變得凌厲如刀,“明天之前,必須回部落!若是敢有人動阿庫娜一根頭髮,哪怕追到天涯海角,我卡魯克也定要將他千刀萬剮!”
最後幾個字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冰原漢子獨有的狠厲,顯然是說給李珩霄聽的。
李珩霄只是平靜地迎上他的目光,微微頷首,沒多說一個字。
卡魯克又深深看了阿庫娜一眼,終究是帶著部落的人,踏著厚厚的積雪,浩浩蕩蕩地往部落方向去了。
雪橇碾壓雪地的吱呀聲、人們的吆喝聲漸漸遠去,最後被風雪徹底吞沒。
營地只剩下李珩霄和阿庫娜兩人。
他們在原地靜靜站著,直到卡魯克一行人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兩人才開始收拾行裝,一切妥當後,李珩霄才低聲道:“可以走了。”
阿庫娜點點頭,兩人迅速跳上雪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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