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
一聲怒喝在空曠的寢宮內炸開,帶著壓抑到極致的怨憤。
剛回到寢宮的承平帝,猛地揮手掃過身旁的案几,精緻的青瓷茶具瞬間摔落在地,碎裂聲刺耳尖銳,滾燙的茶水濺溼了明黃色的龍袍下襬,他卻渾然不覺,胸口劇烈起伏著,眼中是翻湧的怒火與不甘。
他又不是傻子,九嬰方才那番言辭閃爍、避重就輕的話,字字句句都是推托之詞,豈能瞞得過他?
只是他實在想不明白,先前還對除掉李珩霄迫不及待的九嬰,為何短短時日,態度竟發生瞭如此翻天覆地的轉變,彷彿一夜之間換了個人一般。
“難道是因為前段時間的天地異變?”承平帝眉頭緊鎖,低聲自語,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確定的揣測。
前段時間,天地間異象頻發,各處地動不止,山崩水竭,更有身披紅鱗的怪人在各地顯世,所過之處生靈塗炭,災難接踵而至。一時間,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民間更是流言四起,都說這是上天示警,是他這個皇帝德不配位,才引得天降懲罰,禍及蒼生。
哼,這就是牆倒眾人推!
承平帝嘴角勾起一抹苦澀而嘲諷的弧度。
想當初,朝廷國力強盛,四海臣服,無論發生點什麼雞毛蒜皮的好事,都會被群臣吹捧為祥瑞,說是陛下聖明所致。
可如今,靖軍勢如破竹,兵臨城下的態勢日益明顯,他的權威搖搖欲墜,於是乎,所有的過錯、所有的災難,便一股腦地歸咎到了他的身上。
更讓他心寒的是,朝中那些平日裡滿口忠君愛國的大臣,暗地裡已經有人在議論,說他不如主動禪讓,以平息“天怒”,讓天下百姓免於刀兵之禍。
說來真是可笑!
承平帝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這話,竟和他當初派瑞親王去招降李珩霄時帶去的話,簡直如出一轍!彼時他還高高在上,以為能輕易拿捏對方,如今卻輪到了自己被人如此算計。
“秦王、燕王,可有回信?”
將滿室狼籍看在眼裡,胸中的怒火稍稍發洩了一些後,承平帝深吸一口氣,對著殿外沉聲喊道,招來了貼身親衛。
當初,他們三者可是早已暗中商量妥當,先聯手合力除掉李珩霄這個心腹大患,待靖軍覆滅之後,他們之間再一較高下,爭奪這天下歸屬。可最近這幾個月,秦王和燕王卻像是突然得了健忘症一般,對先前的盟約絕口不提,默契地保持著沉默。他已經連續派了好幾次使者過去,催問聯合之事,卻全都石沉大海,連個人影都見不到。
“回陛下,”親衛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回話,聲音帶著幾分難掩的遲疑,“使者傳回訊息說,秦王殿下與燕王殿下均稱……身染疾病,不便見客,故而未能接收旨意。”
“生病?!!哈哈哈哈!”承平帝先是一怔,隨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仰頭狂笑起來,笑聲中卻充滿了冰冷的嘲諷與徹骨的失望,“他們二人的修為,早就臻至武聖境界,寒暑不侵,百病不擾,怎麼可能突然生病?這簡直是天大的搪塞之言!”
他豈會不明白,秦王和燕王哪裡是生病,分明是見靖軍勢大,怕引火燒身,所以故意躲著他,想要隔岸觀火,坐看他與李珩霄拼個兩敗俱傷!
“好,好得很!”承平帝收住笑聲,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而決絕,“既然你們都怕了李珩霄,都想作壁上觀,那朕就一人來對抗他!朕倒要看看,這天下,究竟是誰的天下!”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