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抬眸看向漫漫黑夜,黑暗中見不到一點星光。
就連月輪也隱匿在雲霧之間,寸縷月輝也不捨得灑下。
“我弟弟沒有考上大學,早早就輟學在家,吊兒郎當花天酒地,還交了女朋友。”
“家裡已經用我這些年給的錢幫他在縣城買了房子和車,但是女方彩禮還要二十八萬八。”
“家裡沒有錢,所以兜兜轉轉,他們只能找到我,讓我來出這一筆錢。”
“一開始我是拒絕的,但是他們承諾這是最後一次開口向我要錢。”
“我猶豫了很久,最後又不爭氣的心軟了,不過我沒有立刻把錢給他們,而是藉口要籌集一段時間。”
“我一直拖著這件事情,他們每個月都要打好幾次電話給我,虛情假意的關心一下我,我終於不像是個孤兒。”
“我就這麼一直拖著,直到年假前一天,我才打電話告訴他們錢籌齊了。”
“他們歡天喜地,說了很多很多關於錢的事情,也說了很多很多關於弟弟訂婚的事情。”
“唯獨沒有想過要問問我,這次回不回家過年……”
林溪轉過身來,朝著陳洛認真的解釋道:“說真的,其實我也沒有多麼想要回家過年,村子裡住的是土炕,又硬又髒,天不亮雞就叫了,我房間的窗戶也不知道修好了沒有,冬天漏風塑膠紙呼啦呼啦的真是煩死了……”
說到這裡林溪似乎是想到什麼,突然停了下來,雙手不由得攥住了圍欄,用力到指節泛白。
“我忘記你是海州本地人了,你應該不太能理解那種村子裡的生活……”
“其實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說的是我在海州打拼了八年,沒車沒房,除了公司給的賠償金好像什麼都沒有攢下,什麼都沒有留住,也蠻可笑的。”
林溪有些語無倫次。
她緊抿薄唇,好像不知道該怎麼再把話題繼續下去,只能尷尬而不失禮貌地朝著陳洛笑笑。
陳洛看出林溪的緊張,伸手輕撫林溪的臉頰,似乎想要為她抹去那些不值得留戀的過去。
“這並不好笑。”
他上前一步,擁住這個好像風一吹就要碎掉的女人。
“你也並非一無所有。”
“陳洛……”
林溪伏在陳洛的胸口,感受著男人的懷抱的溫暖,低低的哽咽漸漸變成了撕碎夜幕的嚎啕大哭。
她提及關於過往的事情,徹底對陳洛敞開心扉,並不是想要讓陳洛為她感到難過,從而來安慰她。
她只是想要告訴陳洛,如果有一天她做出一些絕情的冷漠的事情,並不是因為她本性如此。
她只是希望陳洛不要誤會自己,可以理解她的狠心,明白她有不得不這麼去做的苦衷。
三十年了,她想爭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