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麥穗穿著一身粉色小熊家居服,腰間繫著圍裙,手裡拿著一把碗豆尖。
“小麥,你這是要準備做飯?”陳馳問。
“嗯,準備煮碗麵條。”張麥穗道。
“先別弄了,你齊姨讓我過來叫你吃飯,晚上給你弄生燜鴨。”陳馳笑容燦爛。
“我叔的事情解決了?”張麥穗微笑。
“方案確定下來了,暫時還拿不到錢,不過,對方提供了兜底方案,不至於一分錢也拿不到。”
“太好了!那這頓飯得蹭,嘻嘻。”
“我媽說了,春節這段時間,都到我們家來吃飯。”陳馳自作主張,反正齊芳和陳自強在家裡也沒啥事做,兩人也早把張麥穗當成了半個女兒來看待。
“好啊~”少女道,“馳哥,你先進來坐會,等我換件衣服就走。”
“嗯。”
陳馳跟著張麥穗走進房間。
廠裡面的福利房大部分都是五十來平米的套二,小麥進了臥室換衣服。
他在不大的客廳裡晃悠起來。
老舊的電視機,中式風格的老舊傢俱,茶几上的一個相框裡放著一張合照,是小麥一家人的。
按照片右下角的時間,陳馳推算了一下,在這個時間點後不久,小麥的父母就離婚了,所以,這應該是最後一張全家福。
陳馳的指尖撫過相框玻璃,灰塵在斜陽裡揚起細小的金粉。照片裡,小麥的長髮像黑色綢緞垂落肩頭,與如今利落的短髮形成微妙呼應。
那時的少女,帶著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幾年過去,少女的笑容依然美麗,卻隱隱多了幾分鬱郁。
陳馳將相框放了回去,目光落到了旁邊的一本臺歷上。
檯曆是2003年的。
也就是張亮出走的那一年。
陳馳拿起檯曆隨手翻了翻,10月6號的這天,被人用紅筆畫了一個圈,標記了三個感嘆號。
檯曆旁放著幾封信。
都是張亮出走以後寄回來的,很有規律,基本上三個月一封,最近一封信的郵戳是2005年1月15日。
不久以前的日子。
既然張亮沒有回來,那就說明他還沒找回自己妻子。
陳馳有時候挺不理解張亮的,找不到妻子,難道就不要自己女兒的嗎?就不能回來陪陪女兒?!
一念成魔嗎?
“馳哥,走吧!”張麥穗聲音在他背後響起,少女換上了一件淺紫色棉服,見陳馳手上拿著張亮的信,明眸微微黯淡了一些。
“那個,我就看看日期,沒開啟。”陳馳訕訕摸了摸自己後腦勺。
“嗯。”張麥穗點點頭,“其實也沒啥好看的,就兩句話,還沒找到我媽,他今年不回來。”
“你們有透過電話嗎?張叔現在在哪?”
“我爸沒手機,一般都是他打到家裡來,上次打過來的時候,是在雲隱市那邊。”
“沃次,你爸不會是打著找你媽的旗號,自己出去全國旅遊了吧?”陳馳若有所思,一本正經道。
少女翻了個白眼,舉起粉拳往陳馳身上擂了幾下。
“走吧,我媽的鴨子要燜過頭了。”陳馳笑笑,將信放回原位。
兩人在路上順道接上了何俊雄,來到陳馳家門口,撲鼻而來的香味讓何俊雄吞了口唾沫。
“齊姨,手藝越來越精進了哈!”
“大熊,你這嘴,越來越會說了!”在廚房裡忙活的齊芳拉高嗓門,“我再炒個小菜,咱們就可以開飯了!老陳,別玩手機了,孩子們都過來了,準備開飯!”
“姨,我來幫你!”小麥鑽進了廚房。
“大熊,今天陪叔喝一杯?”陳自強笑容燦爛地從櫃子裡拿出一瓶大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