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竹扶住洛紫曇,擋在她身前怒叱,“娉霜,你可是家生子,父母弟妹都在洛家,你做這些事的時候,怎麼不替他們好好考慮一下?你簡直糊塗啊!”
娉霜滿是期翼的雙眸一點點黯淡下來。
受阮玉竹栽培多年才能跟著洛紫曇進宮,她不傻。
三言兩語,就知道了她們的意思。
娉霜滿臉慘色,啞聲道,“是奴婢心存惡念,想趁著這次出宮給洛大小姐一點教訓……奴婢認罪。”
眾人看向桃夭,卻見她不知什麼時候坐在圓桌旁,支著手肘,一臉疑惑撥弄著燻爐裡的香蠟殘渣。
“這香蠟的殘渣很少,一直燃著大概也只夠燃上兩刻鐘,敢問公主,您是何時看到娉霜把蕭大人騙進屋的。”
洛紫曇沒想到桃夭竟然還沒完,可見夜澈和嘉恩都沒有不耐之色,只能按捺著道,“不到兩刻鐘。”
她看向娉霜,娉霜也懨懨道,“公主說得對,就是一刻半鐘。”
氣氛瞬間沉寂下來,桃夭的眼神卻落到抿唇沉思的嘉恩公主身上,“聽說公主是聽到下人的稟報才過來的,大概是多久以前?”
嘉恩思索一會兒,猛地一拍手掌,“她們在說謊!”
揉了揉發疼的掌心,眼神卻越發興奮,“我的人說看見蕭時凜跟一個女人進屋,至少也是三刻鐘前的事了!”
她指著洛紫曇,“你故意把時間延後,想掩飾什麼!?”
“我沒有!”洛紫曇頓時急了,“我不過是記錯了而已,那樣的事情誰還能不著急啊!”
“人會說慌,香蠟卻不會。”
桃夭卻慢條斯理開口,“香蠟只能維持兩刻鐘,如果蕭大人是兩刻鐘之後與一名女子進屋,他也許是中了情香難以自拔。”
她眸色深邃,倏地盯住一直以受害者自居的蕭時凜,“可若蕭大人是兩刻鐘前就在這間屋子裡了,那這香蠟,便有故布迷陣之嫌了。”
“我說得對吧,蕭大人?”
蕭時凜瞳孔驟縮。
看向桃夭的眼神,瞬間變得不一樣了。
四目相對,如同刀光劍影的對決擊碰,火花四濺。
蕭時凜在朝數年,更是柳太傅親傳弟子,早已練就一番天崩不改於色的面具。
他溫雅輕笑,“桃夭妹妹這是連我也懷疑上了?”
他嘆氣,“經歷了一番,只知道這藥委實傷身,我實在不知,若如你所言這般故布迷陣,對我有何好處了。”
桃夭早知道他不會那麼容顏承認。
她從袖兜裡摸出一封信放在桌上,玉指輕點,朝蕭時凜推了推,“若香蠟不足以坐實你的謊言,那這封信呢?”
看見信時,阮玉竹臉色煞白,踉蹌倒退了一步,生怕被人瞧見自己慌亂的表情。
桃夭收到了信,卻轉頭去找了承王!
這賤蹄子想幹什麼!?
蕭時凜笑容僵在嘴邊。
眾目睽睽下,他不得不拿起那封信。
看到上頭的字跡,他鬆了口氣,說話的聲音也有了底氣,“這字跡不是我的,桃夭妹妹,你誤會我了。”
桃夭卻盈盈一笑,“信不是你寫的,可送信的,難道不是你的人?”
夜澈負手立在那裡,無聲睨著她一點點撕開蕭時凜的假面,心裡莫名浮起一股怪異感。
沒等他開口,逐風已經自覺跑到門外,將被他親自審訊過的胡成拖了進來。
看著他跟個愣頭青似的聽話,夜澈不悅眯眼。
到底誰是他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