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幾近凝滯。
桃夭雙眸通紅,淚意盈盈看著她,任由她罵完出氣,方才慘笑開口。
“我冷血下作?我不顧姐妹情分?”
“你從小因乏血之症體弱多病,可母親卻總說,是我在你五個月的時候不小心撞了一下導致,她還說你之所以早產,生病,都是因為我。”
“我信了。”
桃夭目光重新落到她的臉上,“所以,不管你向我開口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小到我喜歡的玩意物件,大到舅母送我的珠翠頭面,衣飾綢緞,我從未拒絕過你!”
她哽咽住,聲音微微顫抖,卻強忍著往下說,“直到昨日,母親說你及笄了,若讓人以為清歡齋幕後制香之人是你,能為你謀一門好親事……”
“我就不知道委屈嗎?可我還是答應了!”
她一步步走到洛芸梨跟前,俏麗的面容也漸漸蒼白,整個人彷彿搖搖欲墜,“你捫心自問,我哪裡對你不好,哪裡愧對於你,又哪裡不顧念著姐妹情誼!?”
洛芸梨抬眼與她對視,半天說不出話來。
“可你呢?”桃夭含淚輕笑,“你與我未來夫君做下這苟且之事,即便你覺得自己無辜,可難道我不無辜嗎?”
“我的確會制香,可那又如何?你有何證據證明,那迷情香是我做的,又是我將你帶到房裡的?”
“我……”洛芸梨嘴唇甕動。
桃夭打斷她,“你沒有證據!可你就覺得是我要害你!”
面露譏諷,“因為在你心裡,從來沒有將我當成姐姐,積忮害者,以己度人,而疑人之忮己,說的就是你!”
洛芸梨哭得喘不上氣,跌坐在冰涼的臺階上。
阮大夫人原還半扶著她,聽完桃夭一番話,不知什麼時候鬆了手,直直立在她旁邊,居高臨下看著她哭。
“所以,你母親,你大哥,甚至是公主殿下,也都知道此事?!”熟悉定國公的人都知道,他動怒了。
洛芸梨的哭聲已經回答了一切。
眾人看向桃夭的眼神不覺多了幾分憐憫。
就連薛子衿也忍不住多看了桃夭幾眼。
她是真心佩服清歡齋幕後之人的制香技藝,原以為就算不是洛芸梨,也定是名不見經傳的普通平民,卻沒想到,竟然是洛桃夭!
蕭時凜的視線一直落在桃夭臉上,此時月色黯淡,但她的臉色實在太過蒼白憔悴。
一瞬間,他再次分不清,桃夭對自己,到底是哪來的深仇大恨?
在花樓的時候,他雖設局對阮修墨下手,可知道桃夭在的時候,他還是想借機將她帶走,讓她覺得虧欠於他。
上次母親安排那幫山賊,亦是如此。
今日他在定國公面前許諾,也並非沒有真心。
他明明每次都想要接近她,可是不管做什麼,結局總是將她越推越遠,彷彿有一雙手在主導著一切。
他想起借醉酒離席的阮修墨。
不管是花樓,那夜救走她的神秘人,還是今晚的洛紫曇,似乎總有阮修墨的身影。
桃夭或許也有份,可他不信,不信她一個曾經深深愛慕他的弱女子,可以做到這般絕情……
“桃夭妹妹,你沒事吧?”他上前一步,抬手想要攙扶她。
不論真相如何,他都要先保住這門親事!
桃夭再次揮開他,但這一次,蕭時凜眼尖發現她手背上一個奇怪的傷口。
從剛剛,她就一直用另一隻手捂著。
他溫聲問,“你的手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