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紫曇拉著她的手急道,“母親糊塗啊,您覺得眼下在宮裡,誰有這個本事神不知鬼不覺把我換出來!”
阮玉竹神色瞬動,“是……承王!?”
“他奉旨入宮迎親,嫁鞋都不肯親手給我換上,丟下就走,我自己穿好鞋子跟了上去,剛進花轎就被人迷暈了,一醒過來就在這兒了。”
洛紫曇眸底忿然,帶著一抹委屈,“迎親是他的人,送親的御林軍也是夜家二公子率領的,您覺得呢!”
阮玉竹下意識看向她的肚子,“難道他知道了?所以不肯娶你,悄悄換了個人?”
十有八九就是如此了!
就算皇上追究起來,他也能說是公主珠胎暗結在先……他不甘受辱,又不能公然違抗皇命,只好出此下策。
算得可真精!
“應該是了,所以母親,本宮沒有退路……”
“你沒有退路,難道我就有了??”一聲嬌叱從身後一棵樹後傳出,阮玉竹渾身一震。
穿著一身紅嫁衣的女子火急火燎朝她們跑來,“母親,我才是你的親生女兒啊!全天下都知道我已經蕭時凜的女人,若今日沒能坐上花轎,我這一輩子就完了啊!”
不用回頭,阮玉竹也知道誰來了,她不敢看向洛芸梨,心尖劇痛,一顆心彷彿被活生生撕成兩瓣。
她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洛芸梨難以置信地繞到她跟前,雙眸似火灼灼逼視著她,“為什麼!你到底為什麼那麼疼她,我和桃夭才是你的女兒啊!”
憑什麼啊?
為了洛家,她就可以毫不顧惜自己的親生女兒了嗎?
阮玉竹眼看她情緒激動,只得半真半假勸道,“芸梨,公主已經懷了蕭家人的孩子,就算你今日先進府,佔了正妻之位,日後也是要還回來的。”
洛芸梨滿目震驚看著她,又看向洛紫曇的肚子。
“你是說……”瞬間,她想起桃夭納徵之日,最後被承王帶走的婢女娉霜。
所以,娉霜是代主受過。
與蕭時凜私通的,不是桃夭,不是娉霜,而是自詡冰清玉潔,秀外慧中的柔貞公主!
從前她不懂洛桃夭的痛,只覺得母親偏心二姐,都是因為二姐懂事,可如今她明白了,母親疼二姐,並不是因為桃夭不好。
因為二姐是公主,是至高無上的尊榮,她能讓大哥飛黃騰達,更能扶洛家青雲直上!
所以母親寧可讓設計桃夭頂替私通之罪,寧可讓她讓出正妻之位,寧可讓大哥被竇氏當眾休夫成為笑柄,也要護著洛紫曇這個蕩婦!
“芸梨,公主和蕭時凜是真心相愛,只是蕭家勢弱,皇上看不上蕭家,這才一直不敢宣之於口。可如今,承王已經知道此事,最遲明日,兩府換婚一事定會驚動皇上。”
“皇上的女兒,怎麼可能當妾?”阮玉竹直視芸梨,近乎殘忍地道,“你若嫁過去,只會被逼著給公主騰位置,那你就只能當個貴妾了!”
阮玉竹試圖跟她分析事態得失,可此刻的洛芸梨哪裡聽得這些,她失聲大喊,“憑什麼!?”
“憑什麼我要把花轎讓給她,憑什麼要我給她騰位置啊!”
她越是氣憤,洛紫曇眼底的得意就是越是掩不住。
“就憑是我是公主,是皇上最寵愛的女兒!”
她輕撫平坦的肚子,“有本宮的身份和肚子裡的孩子撐腰,不單蕭府後宅本宮說了算,就連蕭時凜也只能聽本宮的命令列事。”
輕蔑看著洛芸梨哭花了的妝容,眸色陰鶩,“你確定你還要進蕭家,與本宮搶男人?”
未等洛芸梨開口,冷妄輕笑,“到時候受了委屈,可別怪本宮不念及姐妹之情!”
阮玉竹拉著洛芸梨回屋,悄然揮手讓姜嬤嬤把洛紫曇帶走,“你姐姐話說得雖然難聽,可事實就是如此……”
“你騙我!”洛芸梨忽然揮開她的手,指著往門外走去的洛紫曇歇斯底里道,“你拿了我的嫁妝給大哥還債,又親手斷了我的姻緣,你不是我的母親,你不配當我的母親!”
啪!
一個巴掌狠狠甩在她臉上,打得她踉蹌摔倒在地。
阮玉竹怒目圓睜,“你當真是無法無天了!”
洛芸梨捂著臉哭得傷心欲絕,“既然你為了誰都可以犧牲我,那我也用不著給你們留臉面了!”
突然,她爬起身衝向正廳。
自己不要臉未婚先孕被承王嫌棄送出宮來,還想頂替她出嫁,與蕭時凜雙宿雙棲,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阮玉竹猛地意識到她想幹什麼,急聲厲喝,“攔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