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能有什麼事!”阮修墨嘴中忿忿不平,可終究還是聽她的話坐下。
他當然明白,桃夭和夜澈都不是亂來的人,他們既然站在這裡,自然是你情我願的。
可正因如此,他的心越發不舒服,如堵了棉團似的。
一個是他的摯友,一個是與他關係最親近的……
阮修墨忽然愣住。
桃夭對他來說,到底是什麼呢?
他忽然想起那夜夜澈曾問過他,只是表妹?
他記得自己也曾斬釘截鐵地說,是。
可如今,他疑惑了,桃夭對他來說,真的只是“表妹”嗎?
“你看!”竇冰漪突然推他一把,順著她的視線看出,夜湛正領著一隊御林軍匆忙而來。
這時,逐風和折雨領著人齊齊迎了上去,將人攔在廳外。
阮修墨心底猛地沉了沉。
看來,夜湛定是收到訊息了。
他定下神,抓起酒壺往身上倒了半壺,甩開竇冰漪,跌跌撞撞朝外走去。
……
夕陽西下,暮靄沉沉。
夜湛率領的御林軍和折雨帶來的十數名暗軍凜然對峙。
“逐風折雨,你們是想造反嗎?”夜湛仗劍而立,玄色鎧甲在夕陽下墨紅如血。
逐風凜然回聲,“王爺有令,誰也不能中斷大婚,對公主不敬。”
折雨斜倚著漆紅樑柱,雙手環抱胸前,慵懶抬眼,狹長鴉羽輕眨,“你跟他們廢什麼話,要動手就拔劍,老孃奉陪到底就是。”
夜湛甚少見到折雨,可習武之人對氣息十分敏銳。
不用試也知道,眼前的女人看著妖嬈嫵媚,實則最是危險,尤其是她藏在袖袋中泛著銀光的毒針。
“逐風,我奉旨保護公主安危,剛剛接到密報,說公主被換了人。”
說話間,夜湛不動聲色觀察著兩人的臉色,可除了一如既往的冷漠,根本沒法從他們臉上看出什麼端倪。
常年跟著夜澈身邊,逐風早已練就一身銅皮鐵骨,尤其是臉皮。
“二公子,王爺的命令我等無法違抗,您就別為難我們了。”
說話間,兩人半步不退,“若是您非要動手,萬一把事情鬧大壞了這場大婚,我們王爺倒是無所謂。”
他一本正經道,“只是您嘛,怕是擔待不起。”
夜湛面容微僵。
從小到大,不論他想要什麼,大哥都會無條件讓給他。
他身邊的人自然也從未刁難過自己。
這是第一次發現,逐風這小子竟這般難纏,不過,他終究也是承王府的主子。
思及此,夜湛溫雅輕笑,“既如此,我也不為難你們。”
就在這時,廳內響起了。
“夫妻交拜——”
夜湛眸色微銳,揚聲朝身後的御林軍道,“你們就在這兒守著,沒有我的命令,不要妄動,免得驚著我大哥的護衛們。”
最後一個字落下,夜湛已經抬步朝廳內走去,“大哥應該沒有說過,不讓我這唯一的兄弟進去觀禮吧?”
聞言,逐風和折雨面面相覷。
夜湛要進去,他們確實沒理由攔下。
正猶豫間,夜湛已經疾步越過他們,跨入正廳,朝桃夭的方向走去。
突然,一個黑影迎面撞了上來!
夜湛腳步急轉,巧妙躲開,可來人手上的酒壺似乎長了眼,嘩啦潑在他身上。
他急急側開,還是溼了半張臉,當即面色驟沉。
下一瞬,他也看清來人的臉,眸色如淬寒霜。
“阮修墨!”
任誰被人如此冒犯,都忍不住,尤其,他向來最討厭酒味!
“喲,你是……承王殿下?”阮修墨打了個不雅的酒嗝,渾身酒味嗆鼻,一雙鳳眸直勾勾盯著他的胸膛看。
夜湛虛掩著鼻子倒退一步,寒聲擰眉,“大哥在裡頭拜堂成親,你認錯人了。”
極力剋制著自己,才沒有一拳朝他臉上招呼過去。
“這怎麼可能!”阮修墨擺手,臉上笑得跟花兒一樣。
他眼神迷離,一步步朝著夜湛靠近,“來,讓哥哥好好看一眼,哥哥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好喜歡你眼角的淚痣紅彤彤的,跟哥哥屁股上的,一模一樣……”
噗——
身後響起怪異的悶笑。
阮修墨話還沒說完,逐風已經捂著耳朵,跟身後一眾暗衛一起撇開了臉,就連折雨也給他睇了一個佩服的眼神。
他們不敢確定,這話若被王爺聽到,在場之人還能不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就在阮修墨的手快要摸上夜湛的臉時,一隻手伸過來,重重朝他腦袋上一拍,“你發什麼酒瘋,阮大夫人到處找你!”
認出竇冰漪,夜湛沉怒的臉色硬生生收了回去,他輕咳一聲,眼尾瞄向正廳內,“竇大小姐也來吃席?”
竇尋手握五萬京畿衛,竇冰漪又與桃夭關係極好,他不願與之交惡。
“咱們還是快些進去吧,免得錯過了大哥成婚的要緊事。”
“禮成,送入洞房——”
瞬間,正廳內鼓樂齊鳴,聲聲入耳,密集的鼓掌祝賀聲此起彼伏。
未等竇冰漪開口,夜湛避開阮修墨,跨步朝內走去。
“大哥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