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申道:“老父如此英雄,為何不應武卒?”
車主道:“汝道武卒英雄,其實不堪。如公子少年英雄,亦非武卒。”
芒申道:“小子何敢當此!武卒自吳子起兵,以一當十,何以不堪?”
車主道:“吳子與最下之士等,而今何人?而農閒練兵,各國均已奉此,武卒反而輕易了。”
芒申道:“老父如此見識,當是出入廟堂。”
車主大笑道:“老兒何德,敢承公子厚意!”
車隊行經一片原野時,車主遙指道:“前面就是戰場,公子只要前往一觀,一切自有答案。”
芒申一聞此言,恨不得立即下車前往,卻只能在心中呼喊,根本不敢提出來。大梁尉魂不守舍,全隊士氣低落,這時如果提點額外要求,只能成為公敵,以後再也不要在公子中混了。他只能不捨地遙望一眼,連站高點都沒有。
車主道:“昨日一支魏軍已經將骸骨收斂,現在已經看不到什麼了。”
芒申驚道:“昨日?哪裡的魏軍?”
車主道:“自然就是那支剛打了敗仗的魏軍。真是不顧顏面:興軍在前面打生打死,後軍一動不動,連收屍都要等到三天以後。”
芒申面紅耳赤,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心中一面認可著父親謹慎行事,一面又認為老父的斥責也不無道理,而且似乎理由充足。
沉默了片刻,芒申道:“魏軍戰敗之日,老父就在滎陽城中?”
車主道:“還能在別處?”
芒申道:“老父何以知戰敗詳情?”
車主道:“公子如果身往一觀,也自然一目瞭然。”
芒申道:“老父親往一觀乎?”
車主道:“怎的不去?公子不知,無論戰勝戰敗,剝衣甲兵器都是大有利的生意,吾等食利之人豈能坐視!”
芒申心中又是苦澀,又是噁心,道:“老父也剝戰死者衣甲?”
車主道:“本想獲點小財,不意,衣甲兵器已盡為人所取,老兒只能空手而歸。——以後再有此事,下手還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