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道:“彼被創,至今不愈,恐不受谷矣!”
兩人心中吃了一驚,不知所以,又不敢多問,只得稱謝而去。
出了城,兩人又進了幾處鄉邑,終於打聽到,封君剛上任,就趕上秦軍來襲,封君當時就被秦軍所傷。開始還能勉強維持,不幾個月就支撐不住,病倒了,至今臥病不起,死活不知。
兩人收了鹽,回到小船邊,啟程而回。
幾天後,一隊趙吏護衛著一名貴公子來到武陽,探視鄭安平的傷勢。然後,他們將鄭安平抬上車,乘車離開。
到了邯鄲後,車乘轉入呂氏的一處逆旅。隨後趙吏們上了一書,並附上武陽長老們的證詞,武陽君鄭安平久病不治,已薨。趙王下了一道公文:武陽君薨,國除!武陽仍歸原屬。
而這時,鄭安平正躺在呂氏逆旅中,與蓋聶同居一院。呂不韋請來醫者診查,醫者留下幾貼藥,讓內服外敷,若五日內向好,則有救,否則不治。
蓋聶親自為其敷藥,藥由逆旅主人煎好,蓋聶親自喂服。鄭安平骨瘦如柴,雙目緊閉,喂藥、喂粥還能吞嚥,但不會咀嚼,所以只能喂極清的粥湯。蓋聶衣不解帶,就在席旁侍候,困了就在旁邊小寐片刻。如此不住手地餵食、喂藥、換藥,五天後,鄭安平依然雙目緊閉,但頸上的傷口似乎有癒合的跡象。
呂不韋再請醫者來診治。醫者道:“但續命耳,無能為也!”又留下幾貼藥,走了。
第二天清晨,蓋聶還在朦朧睡意中,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叫道:“蓋聶!”
蓋聶一機靈,立即醒來,四下看時,又聽見一聲:“蓋聶!”
蓋聶聽清了,正是鄭安平在叫他。他急忙俯身過去,叫道:“鄭父!汝蘇矣?!”
鄭安平微睜雙目,道:“汝何以至?”
蓋聶道:“惟來尋父!”
鄭安平道:“汝母安否?”
蓋聶道:“母與弟皆安,但遷河東矣。”
鄭安平道:“應侯安否?”
蓋聶道:“……甚安!”
鄭安平道:“善養汝母,善事應侯!”
蓋聶道:“吾往呼先生!”
鄭安平又閉上眼睛。
蓋聶跳起來,往外就跑,找到逆旅主人,道:“先生速請呂公,鄭父蘇矣!”
逆旅主人趕緊叫了一名僮子去叫呂不韋,自己隨著蓋聶跑進院中。這時,旁邊院中的人也都過來探視。卻見鄭安平面色潮紅,氣息粗重,額上汗出。蓋聶輕輕擦去鄭安平額上的汗珠,小聲呼喚道:“鄭父,鄭父!”鄭安平睜眼看了看,復又閉上,呼吸停止……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