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婉一歪頭,眼睛掃到了小桌子上的書。
“晚秋姐,這是給你孩子買的啊?”
蘇晚秋一愣,隨即笑了笑,“說出來怕你笑話,這是給我自己買的。”
“啊?”
“我特別羨慕你們這種有文化的人,我初中都沒上完,現在想想就覺得後悔,所以買了點書,回家學學,以後在外邊說話就不是大老粗了。”
蘇晚秋沒說高考的事,畢竟現在沒有大學開著,高考也是虛無縹緲的事。
“晚秋姐,我真的很佩服你,這些都是省城高中的教材,你要是哪裡不會就問我。”
“好,好。”
晚上齊兵打飯回來,吃飯的時候蘇晚秋發現齊兵吃飯很快,而且坐得筆直,整個人繃得很緊。
那樣子特別像鎮上武裝部的軍人。
而且透過這幾天的接觸,蘇晚秋知道齊兵今年32歲了,是農場歲數最大的知青。
在蘇晚秋印象中,很少有三十多了還下鄉的。
但齊兵這個人沉默寡言,幾乎不說話。
楊婉說他在農場也這樣,再加上年齡差太多,所以沒有人和他走得近。
又過了兩天,楊婉徹底恢復健康,醫生批了出院的條子。
這天早晨,蘇晚秋和齊兵,一早就退了招待所的房間。
齊兵騎著三輪車帶著蘇晚秋來到醫院。
住院住得急,楊婉也沒什麼行李。
她原來的褲子全是血沒法穿了,蘇晚秋花了一塊錢去給她做了條棉褲。
臨走的時候,蘇晚秋把楊婉吊水的玻璃瓶子拿下來,用水仔仔細細衝了好幾遍。
這種玻璃瓶又大又結實,瓶口還是橡皮塞子,倒上水,一滴都不會漏。
蘇晚秋接了兩瓶熱水,把楊婉裹得嚴嚴實實的,最後把熱水瓶塞在了棉被裡,讓楊婉抱著。
最後她又跑去食堂,多花了點錢,打了一盒小米粥、四個雪裡紅餡菜糰子,還有一個雞腿。
她和楊婉坐在車上,齊兵在前頭騎。
縣城通往琉河鎮的路雖然有雪,但已經被當兵的清理得差不多了。
三輪車在路上咯吱咯吱響,齊兵雖然腳有點跛,但身體素質沒的說。
帶著兩個人,騎了一個多小時都不帶喘氣的。
很快他們就到了高林鎮。
按道理蘇晚秋應該週末去看滕招娣的,但因為楊婉的事耽擱了。
她特意在醫院食堂買了飯,就是為了順道去一趟滕招娣家。
中午,她把楊婉和齊兵安排在了高林鎮公社,想自己騎車去東鄉村。
但齊兵卻跟著她跑了出來。
“我帶你去吧,你騎得慢。”
蘇晚秋一琢磨,也是這個道理,她一來一回估計得三個小時,齊兵的話一個多小時就夠。
她也不客氣,直接就坐了上去。
齊兵帶著她沿著小道,一路猛蹬,在蘇晚秋的指引下,他們很快就到了滕招娣的家。
這破院子沒個門,蘇晚秋抱著飯盒直接就走了進去。
齊兵很識趣地在院子裡等著。
等蘇晚秋靠近正房的時候,就聽到莊綵鳳的聲音。
“哼,還乾媽呢?你真以為人家看你兩回就拿你當親閨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