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姐,哪有那麼嚴重,你別危言聳聽,你看看你,心裡全是知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被那些資本家的公子小姐們給腐化了呢!”
在七十年代,這一句話是能將一個人定性的。
“周傳智,你說話注意點,我是為了公社為了咱們琉河鎮。”
“是是是!你清高!你了不起!”周傳智沒有耐心了,煩躁地揮揮手。
“你該哪來的就回哪去,就算沒吃沒喝,那群知青也餓不死!”
“我今天就一句話,這事不著急,等過年再說。”
蘇晚秋被周傳智趕出了辦公室。
等過年?等過年農場都死人了!
她心急,直接去找了公社書記徐振茂。
聽完她的話,徐振茂笑了笑,也沒當回事,只覺得是蘇晚秋剛當上組長,急於表現。
“小蘇啊,你就放心吧,傳智他每年都給農場送吃的,從來沒出過差錯,晚這麼幾天不礙事。”
蘇晚秋徹底沒了脾氣。
這下事情就僵在這裡了,她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去縣裡找於書記吧?
她琢磨了一天,最後一狠心找到鄭主任,預支了一個月工資和10斤肉票。
本來她這錢都想攢著給閨女留著的,但現在人命大過天。
蘇晚秋買了肉,又自費買了粗糧和方便存放的土豆大白菜。
“組長,你不過了啊?”
史桂霞看著蘇晚秋進進出出的,把一個三輪板車裝得和小山一樣。
“幹你的活去!”蘇晚秋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切~”
不管公社的人怎麼做,她明天一定要把物資送到農場去。
萬一下雪,就來不及了。
第二天天不亮,蘇晚秋在櫃檯上留了請假的條子,騎著三輪往農場趕。
琉河鎮農場在山窩窩裡面,離鎮子有二十多里地。
山路陡峭不說,還都是石子路,走著都費勁,更別提騎三輪車了。
而且三輪車上還放滿了物資,一層摞一層,沉得把車胎都壓癟了。
寒冬臘月的,蘇晚秋騎得一身汗,最後山路猛然拔高,她就下了車一隻手握著把手,另一隻手拉著車斗,艱難地往山裡走。
就這麼連推帶拉的,她終於在中午趕到了琉河農場。
農場歸公社生產大隊第一小隊管。
隊長叫薛守田,這是個快五十的漢子,老黨員了。
他祖祖輩輩都在山裡,原來是獵戶。
薛守田看著遠處的雲層發呆。
“爸,你看什麼呢?”一旁的薛海濤好奇的問道。
“今年這天反常啊,頭倆月下了兩場雪,然後這地又幹得不像樣子。”
“我看啊,是憋著一場大的呢。”
薛海濤相信自己的爸,他在山裡生活這麼久,看天氣幾乎就沒怎麼出過錯。
“爸,咱們農場現在的吃的只夠兩個星期的,要是公社不來送糧,萬一下大雪可就麻煩了。”
“哎,每年那公社的周秘書都拖到年關才來給送,我跟他說了多少次了,別送那麼晚,山裡天氣不比鎮上,一下大雪,山路就沒法走了。”
薛守田吐了一口煙,“誰叫人家是秘書呢,咱們說話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