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強!”
任志明猛地砸了一下他的後背。
他恍然大悟,自己差點就說錯話了。
“哪不一樣了?都是一個爹媽的孩子,怎麼就你不一樣了?”
面對任建強的質問,任建軍不再說話,怕說多錯多。
蘇晚秋心裡樂呵,成功地轉移了矛盾。
下午任翠英回孃家,身上穿的還是原來在家穿的棉襖。
只是棉襖看起來更破了。
任翠英的臉上煽了好幾塊,手上也都是凍瘡。
這一看,可把秦桂芬心疼壞了。
再一問才知道,任翠英在家裡每天起早貪黑幹活,婆婆就在一邊監工,但凡出點差錯。
輕則一頓罵,重則用小柳條抽。
剛開始李金龍還替她說幾句話,可是後來也就煩了。
動不動就是,“我媽養我這麼大不容易”,“她那麼大歲數,你讓著點怎麼了?”
任翠英在家呆了多久,就哭了多久,最後頂著腫成核桃仁似的眼睛走了。
秦桂芬雖然手上有了點錢,可她也不敢給,不然等週日蘇晚秋查賬,發現對不上。
一家子又得喝西北風去了。
到了初三,沒人來鬧事,家裡也安靜不少。
只是任建軍變得沉默寡言,不愛和別人說話。
蘇晚秋在屋子裡憋了一天,終於把文化局的約稿寫完了,附帶著有畫了幾張關於勞動和豐收的鋼筆畫。
她把畫收了起來,文章依舊放在小桌子上,方便任志明抄。
初四,所有人開始上工,蘇晚秋回供銷社上班。
上班的路上,她把寫好的稿件和畫作放進了郵筒。
今天第一天上班,她來得早,想先檢查一下商品貨物。
結果剛走到供銷社門口,就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之一。
尹丹紅,也就是她媽。
“媽。”
“呦!我還以為供銷社主任沒有媽呢?”
“原來也是人生出來的啊?”
一通陰陽怪氣,蘇晚秋立刻就掛臉了。
爸媽從小就不喜歡她,她沒有大姐二姐嘴甜,沒有四妹五弟討喜。
全家就可著她一個人欺負。
後來她嫁人,家裡除了管她要錢就沒別的話。
改革開放之後,兄弟姐妹過得都還行,更是沒人搭理她了。
就連爸媽過生日都沒人叫她,就好像蘇家沒有她這個人一樣。
直到後來生病,為了活命她也管他們借過錢,結果所有人都嫌棄她沒本事,混到這一步是活該。
四妹還在電話裡說,她這麼多年都是家裡的笑話,爸媽出門都不提她。
“你來幹嘛?”
“我要不來,你都不回家看看唄?”尹丹紅靠在門框上,斜眼看著蘇晚秋。
“原來你不是說,最好永遠都別回孃家,礙你的眼嗎?”
蘇晚秋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
“嘿!你現在牛了是吧?敢跟我這麼說話了?”尹丹紅猛地拔高聲音。
“你就說,今天來這幹嘛?別說一堆廢話,我沒時間聽。”
尹丹紅一看,還真和劉明芳說的一樣,蘇晚秋這是轉性了,牙尖嘴利的。
原先,只要自己說她兩句,蘇晚秋就和受驚的鵪鶉似的,縮起來一動都不敢動,更別提頂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