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媽..”滕招娣苦笑,“我在東鄉村沒有宅基地,離婚之後,我沒地方去,我爸媽肯定不會讓我回去住的。”
這一點,蘇晚秋早就想好了。
“招娣,如果你要是不嫌棄乾媽,等離了婚,跟我住,怎麼樣?”
“啊?”
如果能和乾媽住,那自然好。
但是乾媽家人口也不少啊。
“乾媽,你家裡人多,房子本來就緊,我一個外人還帶著個孩子,不能去,去了給您添麻煩。”
“不住那個家,乾媽在永樂村有一塊宅基地,差不多七分,房子也有,就是有點舊,不過我這個月就找人翻修,保準敞亮。”
“你帶著孩子住進去,沒人說閒話。”
滕招娣眼眶又紅了,“乾媽,咱倆無親無故的,你怎麼對我這麼好?”
“以後你就知道了。”蘇晚秋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離婚這事一刻都不能耽擱。
她下午就帶著滕招娣去來到了東鄉村生產大隊。
幸好周燕和滕招娣不住在一個村,不然這事還真不好瞞過去。
東鄉村的書記叫牟永革,他沒想到過完年剛上幾天班,竟然迎來了一個離婚申請。
這麼多年了,東鄉村也沒見過有人來生產隊申請離婚啊。
而且來的人還是滕招娣,那個罵三句不帶還口的悶聲驢。
“離婚?這麼大的事是不是得雙方都到,好好商量啊?”
陳月亭和莊綵鳳被判半年勞改的事,東鄉村沒人知道。
滕招娣也怕人說三道四,所以對外說他們娘倆留在縣城親戚家了。
“牟書記,陳月亭和莊綵鳳一年半載的肯定是來不了了。”
牟永革豎起耳朵,嗅到了新鮮事的味道。
“他們倆在縣城被公安給抓了,因為偷錢,倆人現在蹲大牢呢,這是判決檔案還有收押證明。”
蘇晚秋拿出兩份檔案給他看。
“什麼!偷東西?”牟永革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這...這簡直給我們東鄉村丟人吶!太不像話了!”
“是啊,陳月亭本來就是資本家家庭,能是什麼好東西?”蘇晚秋火上澆油。
“滕招娣可是正經貧農出身,哪能和這種社會主義敗類過到一起去,您說陳月亭他配得上我們農民的孩子嗎?”
這年頭,離婚說什麼感情破裂,三觀不合,簡直就是扯淡,沒人會因為這種事批准離婚。
但是一扯到出身和立場,性質就變了。
牟永革沒有說話,而是陷入了思考。
聊了這麼半天,他也知道蘇晚秋是琉河鎮供銷社主任,按照官職來說,人家比他地位高。
今天能這麼好言好語地和他說話,純粹是因為滕招娣。
他於情於理也不能駁了蘇晚秋的面子。
再者說,偷東西還被判刑,傳出去整個東鄉村的人都抬不起頭來。
滕招娣想離婚也合情合理。
牟永革從抽屜裡拿出紙,替滕招娣寫了離婚申請,又蓋上了生產隊的章。
“招娣,這幾年,你受的苦,叔都看在眼裡,既然陳月亭那小子幹出這種髒事來,叔就替你做主了,這離婚申請,批了!”
牟永革把紙遞給滕招娣,讓她簽字,蓋手印。
“謝謝牟書記!謝謝!”
“這個彩禮...?”牟永革問。
農村離婚,無非就是彩禮、自留地和宅基地三塊糾紛。
滕招娣不是東鄉村的,所以沒有自留地,更沒有宅基地。
所以牟永革直接問得彩禮。
“當初結婚,彩禮...”
滕招娣剛要說話,生產隊大院忽然亂了起來。
“聽說陳家三房的要鬧離婚?”
“我們陳家還沒死絕呢!我看誰敢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