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蒼海城,雲琛跑暈了六匹馬,滿身都是馬暴汗後的馬廄味。
驛站裡的馬一見到她,一聞著那味兒,都紛紛躲避,沒一個敢上前。
她掃兩眼,挑中一匹快馬,利落地跳上馬背,拋下倆銀稞子,道聲“謝了”,便絕塵而去。
在香消崖耽誤了九日,她回程的路實在太趕。
她估摸著可能趕不上年夜飯了,也不知道霍府的年夜飯都有啥,荀戓會不會給她留餃子。
她滿心想著這些,一路飛馳至離煙城百里處,經過一列商隊時,隨意瞧了一眼,彷彿瞥到一張熟悉的臉。
直到跑出去二里地後,她才想起來那是誰,趕忙又調轉馬頭往回跑。
這邊商隊裡,因為衝鋒鐵木船被毀,被貶至最低等押運護衛的胥斬,正和十幾個人一起押著貨物,好端端地走在路上。
突然感到一陣疾風颳面而過,一個瘋子騎著馬竄過去,眨眼的功夫又飛奔回來。
待馬奔到眼前,在劇烈的顛簸晃動中,胥斬看清來人的臉後,登時臉色大變,驚叫:
“你這個天殺的禍精小搨皮!戒備!戒備!!霍幫的人來了!”
其他護衛雖沒有見過雲琛,但多少都吃過“霍幫瘋狗”的虧,知道如今霍幫的人見了玉家人,那就跟狼見了葷腥一樣地衝上來,立時紛紛掏出武器,做好打鬥準備。
雲琛由遠及近,騎在馬上高喊:
“胥斬大哥!我新學了劍法!你們有沒有空和我試試?”
壓根沒等胥斬回一句“沒空!”雲琛直接拔劍殺來,嚇得一眾護衛尖叫躲避。
只兩招而已,胥斬就發現這傢伙劍法更甚從前。
從前在玉家碼頭的時候,三招之內,他尚能應對。
如今數月未見,雲琛劍法殺意噴薄,陰厲駭人,瞧那隱月劍藍光一閃,只憑劍氣即可破風傷人!
胥斬硬著頭皮衝上去,半招便敗下陣來,倒在地上直喘氣。
見不過兩招,十幾個玉家護衛全部倒地,哀嚎一片,雲琛滿意地收劍回鞘,開心道:
“我師父真好!”
胥斬無力大罵,只能無奈道:
“因為你毀船一事,我被打的只剩一口氣,硬是憑多年勞苦功高,老爺才沒要了我的命,貶我至此。眼下我們只是押運幾車煙花去城裡而已。”
頓了頓,胥斬露出哀求的神色,“雲琛祖宗,你放過我們吧,這煙花就是送去城裡鋪子賣,放著玩兒的而已。”
話音落下,見雲琛眼睛頓時一亮,胥斬便知倒黴!說錯話了!
“胥斬大哥,我買一車煙花!”雲琛說著就動手去拆車,幾十輛馬車相連,她這次學聰明瞭,只拆下頭車拉走。
一眾玉家護衛哪裡還有力氣阻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雲琛喜滋滋地駕馬遠去。
胥斬連連自我安慰:
“還好還好,那小子這次只搞走一輛車,不打緊不打緊!”
一個捂著腿疼得呲牙咧嘴的護衛道:
“不是說買一車走嗎?銀子呢?給誰了?”
胥斬愣了一下,重重嘆氣,認栽道:“算了!一車煙花沒太多錢,這錢我補上吧!”
一車煙花不貴,也就胥斬如今一年工錢,他一想就覺得肉疼。
這時,另一個護衛從旁插話,幽幽道:
“霍幫那傢伙劫走的是頭車吧……拉車的四匹馬都在頭車上呢……”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只見幾十輛煙花車靜靜停在原地,沒有馬牽引,正等著他們徒手去拉……
胥斬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一聲淒厲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