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自然地將頭髮攏進發帶裡,又順手將髮帶繞在手腕上,繫了個結。
一直到與雲琛閒聊、分開、調戲她、又挨她踹,那髮帶都牢牢系在他手上。
而後,顏十九徑直回到府邸,
顏十九很討厭煙城,煙雨濛濛,溼漉漉的,看著小家子氣。
可如今為公主手下的大商,他不得不在煙城買了宅院暫住,以隨時聽候公主差遣。
好在同處一城,他能時常看見雲琛。
只是每次見到她時,她不是在執行什麼霍乾念派給她的危險差事,就是緊跟在霍乾念身邊警戒護衛。
他經常想,要是霍乾念死了就好了。
如果霍乾念死了,雲琛肯定就會願意做他顏十九的親衛了。
那麼,要殺一個殘廢,實在是容易。
不過是要小心掩蓋殺人痕跡,避免被公主查到頭上興師問罪,還要避免被整個楠國的霍幫尋仇而已。
他越想越興奮,高興地盤算起來。
他很想動手。
但一想到要殺霍乾念,必得與身為親衛的雲琛動手,他又瞬間洩氣。
算了,不能越界,他在雲琛面前是“君子”來著。
顏十九長嘆一聲,仰躺在椅子上,閉著眼睛,開始回想方才他與雲琛在屋頂上的情景。
她戴那大紅色的髮帶可真好看。
他掀開袖口,只見那與她頭髮親密接觸了好一陣的髮帶,此刻正緊緊纏繞在他手腕上。
他小心翼翼取下發帶,一根墨色長髮飄飄落在他掌心。
他凝神許久,叫來婢女,命令道:
“把這根長髮縫在髮帶裡,不許弄斷了。”
婢女小心接過,將長髮裹在髮帶中,又將三指寬的髮帶反覆對摺縫繡,最後做成一條手鍊的樣子。
他將手鍊系在手腕上,滿意地點頭,“不錯,賞一錠黃金。”
婢女喜滋滋地行禮,沒想到大半夜被主子叫來,是幹這麼一件輕鬆的繡活兒,自己作為新來的,不僅得主子賞識,還得了一錠金子。
大概是高興過頭的緣故,婢女一時忘了規矩,笑著開口:
“主子,這髮帶是送給姑娘的吧,姑娘沒收嗎?”
顏十九不停地轉動手腕,細細打量手鍊,嘆道:
“姑娘不會編髮,只能又還給我了。還附送一根青絲,我也算賺了。”
顏十九這一回話,叫那婢女瞬間喜得不知天高地厚,捂嘴而笑:
“主子慣會說笑的,哪家姑娘不會編髮呀!有孃親天天教著,都是會編的。”
“哦?是嗎?”顏十九嘴角仍然彎著,可眼裡已沒了笑意。
那婢女全然不見,繼續託大道:
“主子,您改日將那姑娘請來,奴婢可以教姑娘編髮,奴婢的手藝可好著呢,到時候順便取一縷姑娘的頭髮,那不比這一根……”
“滾。”顏十九不耐煩地打斷,嘴角笑意變得冰冷。
婢女的聲音戛然而止,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小心恭謹地跪地行禮,小聲道:“奴婢告退。”
顏十九沒有再說話,直到那婢女小心翼翼地退出門,他才輕輕摩挲著腕上的手鍊,目不轉睛地看著那紅色,輕聲叫了句:
“萬宸。”
話音落下,一道細長的黑影從房梁落下,恭敬地跪在顏十九面前。
顏十九托起腮,將那張好看的臉靠近手鍊,面無表情地說:
“萬宸,你知道的,我不殺女人。”頓了頓,他接著說:“你去殺吧。”
沒有絲毫質疑和猶豫,萬宸快速領命退下,片刻即回,將一錠染血的金子呈上。
顏十九瞥了一眼,“髒東西,扔了。”
萬宸聽話照做,而後繼續隱上房梁,寸步不離地守在暗衛值守位。
顏十九則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重新仰躺回椅子,心情愉悅地舒了口氣。
他伸手在衣領裡摸索一陣,拽出一根磨得發舊的繩鏈。
打量那銀幣上面的梅花破月圖案,他厭惡地皺起眉頭。
“我有云琛身上真正的信物了,才不要這玩意兒!”
隨即,銀幣落入惡臭的恭桶,緩緩沉沒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