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乾念坐在樹上,一邊揮動匕首抵擋不時射來的箭矢,一邊為雲琛守護瞭望:
“雲琛!左邊有劍來!”
“反手殺右!”
“劍殺左二!”
“小心身後!”
如此一番配合,雲琛頓覺殺敵更快更準,身上幾乎沒再受傷。
殺個沒完沒了,玉家似乎知道霍府遷往京都後,天子腳下再難動手,這次是鉚足了勁要殺霍乾念。
雲琛已殺敵近百,可玉家刺客還是不停圍攻上來。
她略一張望,到處都是正在拼殺的霍幫護衛,以及正往這裡趕來的更多玉家刺客。
不敢再戀戰,雲琛趕忙背起霍乾念,跳上一匹馬。
她扭頭望去,只見不言身上插著兩隻箭,正砍倒一個刺客;荀戓揹著渾身是血的小六,被一個刺客殺得節節敗退。
強忍著不去看,不去想,她堅定決心,駕馬朝前狂奔。
她決定去找在前方驛館的葉峮等人,原本兩天的路程,她一天一夜定能趕到。
心裡想著計劃,她便卯足了力氣駕馬,卻突然感覺身子一墜,一個巨大的陷阱坑出現在腳下。
泥土陷落,地面崩塌。
一瞬間,世間一切彷彿變成了慢動作。
她看見寒鋒閃閃的鐵籤佈滿坑底,馬頭撞在鐵簽上,立刻腦漿迸裂,鮮血飛濺了她一臉。
她感覺到身子在空中猛地扭轉,原本在她背上的霍乾念,突然轉到了她面前。
他強行轉換位置,擁著她,用他的背朝著陷阱坑落去。
她震驚地望著他,那俊朗的面容上平靜極了,還帶著一抹令她揪心的溫柔笑容。
千鈞一髮之際,地面上突然飛來兩個盾牌,在霍乾唸的脊背離鐵籤只有一寸的時候,插入縫隙,墊在了他的後背。
她剛想鬆一口氣,卻見幾十個玉家刺客又圍上來,大力踹動坑邊的機關,坑壁隨之坍塌傾倒,竟是要將坑中的二人活埋。
在土塊砸下來的瞬間,霍乾念將她放倒在已隔絕鐵籤的盾牌上,而後兩手撐在她頭頂,護留住最後一塊可以呼吸的空隙。
他定定地注視著她的眼睛,任由碩大的石塊砸在肩背,他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他劍眉溫柔地舒展著,星眸如洪水奔湧,溢位一腔壓抑許久的深情。
“雲琛,你二十七日沒來看我,我高興極了。”
連趙剛那樣的近衛都能看出雲琛的難過,他霍乾念怎可能察覺不出?
原本他只打算隔著那屏風望一輩子,哪怕只是身形相似,也足夠他這瀕臨溺亡之人解愁思;
原本以為,相思之苦只在他心,竟不想她會為丹蔻吃醋難過,竟整整二十七日不願見他。
二十七日啊,明明不相見,他卻第一次感到離她那麼近。
他高興得想發瘋,想狂呼,想說老天終於不肯折磨他了,便叫雲琛也動了情念。
龍陽之好如何,疑似女兒身又如何?
管是男是女,只要是雲琛就好。
對著眼前這張朝思暮想的臉,他真想不管不顧地吻下去,可雲琛卻急得快要哭出來,大喊:
“少主!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說謎語?咱們趕緊逃啊!”
饒是在這個性命攸關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想發笑。
看著身下這情竇剛開,還懵懂不知的傢伙,他笑道:
“也好,不急。”
話音落下,一陣馬蹄聲奔騰而來,兵器打鬥之聲瞬間大作。
葉峮的聲音出現在陷阱坑旁,“拿盾牌!快救少主!!”
等眾人拿著盾牌跳下陷阱坑的時候,只能看見雲琛以背相墊,牢牢撐住了霍乾念。
花絕心痛的慘叫從頭頂傳來,哭著叫了聲:
“雲琛!你英勇犧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