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琛跌跌撞撞跑出林子,眾人這才看清她身側扎著半截火箭矢,火已經將她整個後背衣服燒了起來。
她表情痛苦,衝霍乾唸的方向大叫:
“保護少主!有刺客火攻燒山!”
荀戓第一個迎面撲上雲琛,用衣服將她後背裹住滅火,然後飛快地拖著她跳進溪水降溫,用刀尖割破她皮肉,將帶著倒鉤的斷箭挑出來挖掉。
另一邊,隨著雲琛一聲大喊,葉峮和眾護衛紛紛抽出武器戒備,葉峮迅速指揮陣型圍護霍乾念,兩個護衛麻利地將霍乾念安置上馬。花絕和不言飛奔向四周,檢視危機形勢。
霍乾念坐在馬上,目光焦灼在溪水方向:
“雲琛如何?”
荀戓將雲琛從水中拉起,只見她後背衣服已經燒穿,起了一大片紅白色的大水泡,有的已經破裂,正往外滲著血。
荀戓將外衣脫下來,給雲琛穿上。
雲琛疼得幾乎沒有力氣說話,只渾身溼漉漉地爬起來,臉色蒼白地看向霍乾念,擺了擺手,示意無事。
幾乎是一瞬間,霍乾唸的神色變得黢黑陰厲,如刀般穿過層層密林,望向高臺南璃君的方向。
花絕和不言輕功而歸,急聲道:
“刺客在百丈外點了個大火圈,已將我們圍困其中。火圈特意將乾草和硝石混合在一起,燒得極快,突圍不出去!”
眾人大驚,不約而同地看向溪水。
溪水清淺,連三五個人都容不下,根本抵擋不住火燒。
眼見黑煙形成包圍,越來越近,火燒味越來越濃,霍乾念下令:
“一隊人以溪水為圓心,清理五十丈空地,不留任何雜草樹木。另一隊舀溪水澆透空地,確保泥土溼潤!”
葉峮與眾護衛立刻領命行動,花絕、不言和雲琛自覺形成三角陣型,舉好鐵盾,將霍乾念從馬上放下來,護衛其中。
雲琛後背鑽心地疼,令她分不清身上是溪水還是血水。
她強忍著痛,努力控制聲音不顫抖:
“我方才在林子裡與刺客正面相遇,對方手裡有火箭矢,大家小心!”
見雲琛臉色蒼白,滿頭冷汗,情況看起來十分不妙,不遠處忙著舀水澆土的荀戓憂心忡忡,趕來建議道:
“鐵盾只有半身長,護不全,不如將馬趕過來,圍靠在一起,做最外圍的抵擋,勝算更大些!”
“可!”霍乾念應允。
葉峮幾人立刻拉來所有馬,荀戓飛快解下韁繩,將馬串聯拴在一起。
但火圈越燒越近,馬極有靈性,已經開始煩躁不安,不停踱步,根本沒辦法好好圍成一個圈。
萬般無奈之下,霍乾念咬牙下令:
“斷馬腿!”
葉峮等人領命照做,雲琛抱住馬頭,捂住馬眼睛,葉峮幾人揮刀劈下,紛紛砍斷馬腿。
熊熊燃燒的火圈已近在眼前,在馬兒們痛苦的嘶鳴聲中,所有護衛跳進馬身圍繞的保護圈,層層交錯護立,舉好盾牌,牢牢圍護住霍乾念。
雲琛看見沉重的盾牌立在馬身上,那方才還載著她和霍乾念快樂狩獵的馬兒,此刻只能痛苦地抽搐、哀嚎,斷裂的馬腿汩汩流著鮮血,將腳下的土地浸泡成泥。
縱使都是血海刀山裡打滾的漢子,見慣了生死鮮血,可騎馬的人都把馬當兄弟,怎能不心痛。
但身兼護衛之責,護主永遠是第一要緊。
況且如果不以馬匹作盾牌抵擋,那便得以護衛們的血肉之軀抵擋。
火圈很快燒到極限小,停在空地外圈,圍著眾人噼啪燃燒,灼得人眉毛髮燙。
雲琛原本溼漉漉的衣服,很快被烘得發燙,後背的傷開始火辣辣地疼,她的嘴唇。
“阿琛,我替你吧!”荀戓在一旁悄聲說。
雲琛顫了顫毫無血色的嘴唇,想說話,卻疼得說不出。
她搖搖頭,接著胳膊被人用力一拉,整個人朝後坐下。
是緊挨在她身後的霍乾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