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雙膝一彎,整個人趴了下去。
不言在她身後感嘆:“瞧瞧,多麼忠誠的護衛!”然後勸道:“阿琛,你都傷成這德行了,規矩放一邊去,還行啥大禮!”
葉峮大罵:“行你孃的頭!臉著地的!這是暈了!”
“我操!”
“扶啊!”
眾人趕忙衝上去,七手八腳地將雲琛安置進屋子。
雲琛糊里糊塗睡了半日,再次醒來的時候,公主和侍衛隊早已離開。
她被安置在親衛的單間裡,屋子裡只有霍乾念一人。
他坐在輪椅裡,停在挨著床邊的位置。
雲琛一睜開眼,正對上他思慮幽深的眼神。
他今日穿著一身蟹殼青的暗紋對襟寬袍,上繡海水江崖雲字花,繡滿水紋的衣領襯得他膚白俊美,神情清冷如寒月。
乍一看,他這身衣服正式得像要去水邊求雨的大祭司似的,氣度不凡之中帶著一些不可褻瀆的威儀,卻更叫人生出些禁忌愛慕。
不小心注意到他衣領處起伏的喉結,雲琛心裡莫名漏了一拍。
叫了聲“少主”,她掙扎著想坐起,卻聽他道:
“別,我可扶不了你。”
她愣了一下,沒太琢磨住他的情緒,只能傻愣愣地看著他,直到後者溫柔地眨了下眼睛,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她才傻傻地笑起來。
二人相視而笑。
她問:“少主,公主走了嗎?我們與公主結盟了嗎?”
他收平嘴角,點點頭,“你睡著的時候,我已與公主談過。今後,公主便是我們的大東家了。”
她懊惱:“少主,是我讓你為難了嗎?”
“不妨,要麼聯手對付玉家,要麼霍幫也將成為公主的敵人。與公主結盟是早晚的事。”
她點點頭,心中安慰了些。
他又問:“楠國公主南璃君,當今聖上與先皇后的唯一嫡女。你覺得她如何?”
她雖然覺得背後議論皇上和公主很大膽,但還是仔仔細細回憶了一遍與南璃君接觸的情景,認真道:
“我覺得還行。第一次去白鷺島的時候,淨房有專為少主用的架子,宅院裡的門檻也全都削平了。至少說明公主對少主是上心了的。”
“也是志在必得。”他補充說,頓了頓,又道:
“玉家因為多年前扶持皇上榮登皇位,所以這些年一直得朝廷庇佑。如今,玉陽基企圖在宮中培養心腹干涉朝政。皇上龍體抱恙,久不問朝。公主不願楠國江山拱手他人,便要扶持勢力,共同對付樹大根深的玉家。”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解釋這麼多,感覺這些大事不是她一個近衛可以聽的。
看出她心中疑惑,他正色道:
“今後若做了公主對付玉家的先鋒手,便是兇險殺禍更多。你要尋恩主報恩,不適合再留在我身邊。我怕你還未尋到恩主,就先在我這裡丟了性命。”
他說得非常在理,她卻笑道:
“少主,這個問題我早想過了。恩主救我娘,是大恩,我得報。少主寬宏無私,幫我找恩主的恩,我也得報。少主曾說過,只要我在霍幫一日,你便會幫我找恩主一日。那麼今後那我便拼盡心力護少主每一日!若還是找不到恩主,將來到了陰曹地府,我自會下地獄謝罪。”
聽了這話,他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一會生暖,一會又酸。
“雲琛,你若應,便做親衛吧。”他說。
她扶著鼻子裡止血的棉花團,強撐著渾身疼痛翻下床,姿勢滑稽地單膝跪地行禮,鄭重道:
“少主知遇之恩,雲琛必刀山火海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