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那個新來的護衛雲琛,藉口抓貓,喊了全府的人去看少主洗澡?”
“千真萬確,張媽親眼看見了,少主那個白呦,那身材,嘖嘖......”
“不可能吧,少主何等金貴,平時除了貼身伺候的潤禾,誰人都不讓靠近,更別說被人看光了!”
“有啥不可能的!那雲琛都看流鼻血了!”
“天,少主啥時候被人這樣冒犯過?不得發火殺人?”
“倒......也不至於,畢竟是雲琛嘛,又不是第一次冒犯了。”
“......”
不出意料,接下來幾天,雲琛不論走到哪裡,都能聽見她和霍乾唸的名字擺在一起。
各種令人面紅耳赤的流言蜚語悄悄在府裡流傳,護衛們看向雲琛的眼神,除了“佩服”,更多的像是在看傻子。
他們想不通,人怎麼可以捅出這麼大的簍子?
葉峮則嘆無可嘆,為了叫雲琛遠離人群,享受人生最後一段平靜的時光,他將她分在府裡最偏僻幽靜的後門值守,暫時不用出門抓“帶貓刺客”了。
於是,雲琛只能成天抱著黑貓,坐在後門的柳樹上唉聲嘆氣。
“唉,‘你衣裳真好看’,對著一個泡澡的人,我怎麼說得出口的啊?”
她拍自己腦袋一巴掌,轉頭看到籠子裡沒心沒肺呼呼大睡的黑貓,一把將它揪起來,兇狠道:
“少主說了,抓不到刺客,抓到貓也可以!拿你的皮去,可以不要刺客的皮!”
那天在浴房,雲琛滿臉通紅地離開之前,霍乾念看了眼她手裡的貓,最後說了那麼幾句。
可看到貓兒溼淋淋蜷縮成一團的小眼神,再想到愛貓的妙妙,雲琛怎能忍心,只能搪塞說,這是隻來府裡搗亂的流浪貓。
在她看來,人的皮是皮,貓的皮也是皮,誰又比誰高貴呢。
“唉......”
雲琛鬱悶地撐頭坐著。
忽而,清風襲來,將一股甜甜的脂粉香氣送進她的鼻子。
同時還有一個鬼鬼祟祟腳步聲正靠近。
雲琛看了眼天色,已是亥時,天全黑透,誰人會這個時間來後門?
她跳下柳樹,正迎上一道少女倩影乘月而來。
見到雲琛,少女登時一愣:
“這裡不一直沒人把守嗎?你什麼時候來的?”
雲琛不知這少女是誰,看衣裳是府裡的高等侍女,但氣質卻又十分傲慢貴氣,便道:
“在下雲琛,三天前來此值守。”
“新來的?”少女心中暗喜,“那趕緊開門,我要給二小姐出門採買胭脂去!”
霍府治家很嚴,所有人進出霍府,都必須得有霍乾念親自籤批的手令或腰牌。
少女顯然拿不出。
雲琛便道:“我不太相信,這麼大的霍府,竟能讓二小姐非到胭脂用完時才去採買。”
少女眉頭一擰,“你管呢,二小姐就喜歡用新鮮的!”
“多新鮮的?”
“鮮花汁子現調的!”
“什麼顏色?”
“石榴色。”
“一次塗多少?”
“額......一點點!”
“一個月用幾盒?”
“那個......好幾盒!”
話說到這份上,雲琛已心下明瞭,恭敬行禮道:
“二小姐,您別裝了,侍女們對主子用多少東西,肯定都極為清楚,您是裝不來的。”
少女啞口無言。
她本想憑雲琛新來沒見過她,好矇混出府呢,誰知三言兩語就被套出,她就是霍乾唸的胞妹霍阾玉,臊得她臉有點紅。(阾,同音琳)
霍阾玉索性不再廢話,親自動手去抬門栓。
照平常,只要她使出這一招,再不近人情的護衛也會因為避嫌而不敢阻攔。
誰知雲琛卻兩手交叉環在胸前,兩腿邁開立如鐵塔,將門堵得嚴嚴實實。
少女一時止步不及,差點撞進雲琛懷裡。
她的發頂從雲琛下巴擦過,頭上的玉蘭簪子一晃,晃得雲琛下意識微微仰頭,眯了眯眼睛。
但看在少女眼裡,卻只覺得這新來的俏護衛不卑不亢,還挺有個性!
“嘁!”霍阾玉偷溜失敗,不樂意地撅起嘴,小聲抱怨:“討厭,壞我好事!”
好事?雲琛想都沒想地問:
“二小姐要去會情郎?”
“胡說八道什麼吶!”霍阾玉臉頰微紅,不知是惱的還是羞的,“誰告訴你大戶人家的小姐半夜出府,一定是去會情人的?”
“那你幹嘛去?”
“去聽說書啊!今日該講前朝女將軍於驚馬之下救命小將士的故事了,我可想聽呢!”
雲琛無語,但她的表情很明白:不管你幹啥去,沒令牌,想都不要想。
霍阾玉洩氣地蹲在地上畫圈圈,抬頭留意到柳樹上的黑貓,又高興起來,“好可愛的貓!快拿給我看看!”
雲琛將貓籠拿來。霍阾玉隔著籠子,愛不釋手地逗弄貓,剛說一句“這貓真黑啊,跟墨染得似的!”
卻見那黑貓不知發什麼騷,突然抱著霍阾玉的胳膊上下聳動起來,嚇得她尖叫一聲,整個人向後跌去。
雲琛眼疾手快將人扶住,兩人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
霍阾玉的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