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霍乾念一聲冷笑,葉峮和一眾親兵全都把兵器亮了出來,虎視眈眈地看向眾宗親。
都是刀尖舔血殺人如麻的傢伙,渾身散發著殺氣,沒有一個像是開玩笑。
雲琛的大伯和三叔被嚇得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不敢再說一個字。
霍乾念眼神如刀,逐一掃視過眾宗親的臉,眾人無一敢與之對視。
雲氏百人,只有雲中君是上過戰場,白手起家創下一番家業的真豪傑。
眼前這些,不過是靠宗親血緣攀附雲中君,滿嘴喊著規矩禮節、吸血太久而忘了自己身份的烏合之眾。
霍乾念負手而立,面色森冷:
“老百姓們都顧著自家日子,不會人人都記得十一年前別人家的事。只要各位不亂說,就自然不會有人想起那些陳年舊事。還請各位體諒小婿求娶摯愛的一片誠心,千萬管好嘴——小婿先在這裡祝各位長命百歲了。”
明明是彬彬有禮的字眼,可從霍乾念那架勢、那嘴裡說出來,像審問犯人一般,擺明是威脅。
眾宗親面面相覷,臉有怨色,卻不敢發作。
覺得火候差不多了,雲中君朝霍乾念招手,猶豫了一下,還是叫出了那兩個字:
“賢……婿……”
聽到雲中君喊自己,霍乾念立馬將鋒利的眼神刀從眾宗親身上收回,立刻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謹慎又妥帖地回道:
“小婿在。岳父大人有何吩咐,小婿洗耳恭聽。”
霍乾唸對待宗親和雲中君的態度,簡直天壤之別。
在一眾宗親面前,霍乾念呲牙咧嘴,像一頭待怒的雄師;但在雲中君面前,則是渾身刺都捋順了,乖巧得像一隻貓兒,恭敬之中還帶著一點不卑不亢的風度。
這態度反差令雲中君十分受用,面色越來越緩和。
雲中君問:“你求娶雲琛,做妻還是……”
不等雲中君說完,霍乾念再次撩袍跪下,正經顏色道:
“回岳父大人,我求得琛兒,便只要琛兒,只做唯一的妻子,此生來生都絕不納妾!”
雲中君頗為意外,他一直覺得,像霍家這樣通天權貴的大家族,為繼承家業,必然是要三妻四妾,子嗣越多越好。
見雲中君似乎不信,霍雷霆驕傲地拍拍胸口,“雲兄不必驚訝,我家出情種,只娶妻,不納妾——祖傳的!”
雲中君給了霍雷霆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繼續問霍乾念:
“雲琛若嫁過去,可掌些許中饋之權?”
霍乾念答:“回岳父大人,不掌。府上事務繁瑣,琛兒不喜,交由管家即可。但錢權必須掌,霍家三個錢莊最高令牌,可調令霍幫天下所有堂口人與物,使任意錢財不限額。令牌已爹一個,琛兒一個,小婿自己留一個。”
雲中君滿意地點點頭。沉默片刻,他聲音添了一絲異樣,不自然卻很嚴肅地問:
“你當真……心愛雲琛?”
“當真!”
“少時情短。總有一日,郎情妾意都會隨風散去,彼此會因太過熟悉而倦怠,到那時候,你怎麼辦?”
霍乾念俯身叩了個頭,再抬起頭時,已是眼眶微溼,一字一句道:
“琛兒與我,有情,有恩,有義。情在,便做恩愛夫妻,情若沒了,還有恩義,便做兄弟,做戰友,做摯友至親。等倦怠過了,再做夫妻重新來過!”
中堂裡,不知是誰小聲說了一句:“答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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