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跪下!!”
茶杯直直朝腦袋飛來,雲琛沒有躲,“咣”一下砸在額頭上,立馬腫起個大包。
雲中君一發話,堂內立馬像洪水開閘似的,轟地爆發出各種聲音。
有白氏的哭聲,有張久之的勸解,有一眾宗親的探問,還有云琛不太相熟的大伯和三叔坐在一旁,憤怒地向雲琛發出斥責:
“你還知道回來?堂堂雲氏嫡女!大鬧靈堂!盜取嫡母靈體!畏罪逃離!實在可惡!”
“瞧瞧這什麼樣子?!女扮男裝?還穿著鎧甲?威風給誰看!高門貴女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瞧瞧你如今這樣!實實敗壞雲氏門風!”
“大逆不道!有辱門楣!這傳出去要雲氏以後怎麼見人!你瀟灑在外!現在牛氣沖天地回來了!可知今後你的弟弟妹妹們在外怎麼做人!會被怎樣嘲笑家門!”
“若攪得你弟弟妹妹們和離了!害你的侄兒們將來說不上親!你承擔得起嗎?!”
“早就聽說有個什麼玄都護衛叫‘雲琛’!還以為是重名!原來真是你這無法無天的混賬!現在看來,除你出族譜,屬實沒有冤枉你!”
“實在可惡!自私自利!簡直是我雲氏奇恥大辱!!”
“一個女子女扮男裝!必是成日在外與男子花天酒地廝混!不要臉的東西!”
長輩們越罵越難聽,白氏也越哭越大聲。
各種難聽話一股腦地往雲琛身上潑,雲中君並不阻止,只咬牙切齒地對張久之道:
“去取我的馬鞭來!”
張久之臉色一慌,趕忙勸阻,卻更惹得雲中君暴怒,直接一把掀翻手邊几案,暴喝道:
“取鞭子來!!”
這洪鐘一聲炸起,立刻壓得堂內眾多聲音小了下去。
雲琛那些叔伯嬸嬸們,頓時截住越說越過分的話頭,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這時,一個氣質文雅的年輕男子跨出兩步,對雲中君道:
“爹,琛姐姐長途勞頓而來,還是先讓琛姐姐歇息一番吧!況且琛姐姐身著將軍鎧甲,屬朝廷命官,您不可......”
年輕男子話未說話,就被雲琛的大伯打斷,呵斥道:
“將軍?朝廷知道她女扮男裝嗎?欺騙東宮是死罪!不連累我們就不錯了!有何顧忌?!”
雲琛的三叔也道:“就是!再大的官也大不過天地父母!進了家門就是家規族法說了算!”
此時,張久之已取來馬鞭,攥在手裡,遲遲不願給雲中君。
雲中君直接一把奪過,不顧一旁白氏的阻攔,大步走下高座,直衝雲琛走去。
那方才說話的年輕男子急了,趕忙上去阻攔,並焦急地回頭對雲琛使眼色:
“琛姐姐!你是不是擔著什麼朝廷差事呢!快說!”
雲琛對視上,是一張年輕溫潤又著急的臉,陌生,卻很快與記憶中的人重合。
是白氏的兒子,雲望。
雲琛明白雲望的意思,她如今穿著鎧甲,等於帶著軍銜,除了她的上級和東宮,任何人不能輕易對她動手,否則可以按律法處置。
但云中君已走到雲琛面前,仍舊是張沒有一絲柔軟與疼愛、充滿怒意的臉。
雲琛緊緊抿著嘴,一語不發,開始解鎧甲的鎖釦。
這一動作登時惹得滿堂譁然。
雲琛將鎧甲脫下,“咣噹”扔在一旁,只穿著一身單衣,直挺挺地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