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界之零界

第115章 石洞塢秘境(四)

凌南跟著小女孩一直往西疾去,大約奔跑了近十餘里,凌南一把拉住小女孩示意放慢腳步,往前面指了指,只見密林上空濃煙滾滾,小女孩極力掙脫,凌南無耐,只得說道:“我不知道這符籙還能持續多久,你儘量收斂氣息。”說完凌南血瞳張開,不緊不慢地跟在小女孩後面。

當兩人來面一個山坳前,凌南一把拉過小女孩,隱匿在樹邊,兩人探頭往山坳的八間小屋望去,只見六名修者遊走在小屋間,隨處可見的蜘蛛殘肢,四周粘滿了蛛絲,零零散散還有幾隻妖化的蜘蛛,身體已然肢離破碎,而房屋都被焚燒著,屋前甚至還有幾隻小蜘蛛背上燒灼著烈火,發出“吱吱”的悲痛慘叫。

小女孩雙眼突然綻放出藍光,嘶吼著,凌南急忙捂住小女孩的嘴,硬生生將其靈氣及氣息壓制住,只見小女孩眼中不停的溢位晶瑩的淚水,眼睛不斷的往一間小屋望去,凌南順著小女孩的眼看,只見房屋內的是上官謙,只見他一臉邪笑,光著下身,而面前是一隻半妖化的蜘蛛,只見這隻半妖化的蜘蛛肢體全被肢解,身體赤衤果,而上官謙一臉享受的在扭動著,半妖化蜘蛛怨毒地瞪著上官謙,眼中充滿著羞辱及痛苦。

凌南眼見小女孩就要掙脫,用力往小女孩後勁擊去,再凝去勁力封閉其靈氣致其暈厥過去,房屋之外其中一個人疑惑地往凌南的方向望了一眼後,收回神識道:“好了,走吧。”話音一落下一柄飛劍便將上官謙胯下的半妖化蜘蛛斬得身首異處。

上官謙一臉委屈道:“賽師兄,我還沒玩夠呢,這些妖獸可比花街柳巷的女子要妖嬈得多了,就這麼給殺了多可惜啊。”賽塵狠狠瞪了上官謙一眼道:“哼,這些年你玩的妖獸還少嗎?好不容易找到躲在這的妖獸,好不容易找到了妖器,豈知讓你給弄丟,你還敢說,看褚師兄怎麼處罰你。”說完頭也不回便往北面疾去,身後五人也緊跟了前去,剩下上官謙穿上褲子,一臉鬱悶地發狠道:“別讓我遇到你,不然……哼。”說完也往北面飛去。

凌南躲在樹後,心跳急速,因為就在上官謙提上褲子一瞬間,身體漸漸顯露,氣息也漸漸無法收斂,所幸上官謙沒有留意四周便離去,凌南神識緩緩往四周探去,小心翼翼地搜尋著周圍,而此時小女孩已經醒來,只見她呆滯地望著眼前的一切,雙眼劃落與瀑布般淚水,凌南搖了搖頭,法訣一捏頓時四周降下傾盆大雨,小女孩跌跌撞撞的走進房屋抱起那被攔腰斬斷的半妖化蜘蛛,張大了嘴,竟然因為無盡的悲傷而無聲的嘶吼著……

雨澆熄了灼熱的火焰,而凌南卻沒有收回法訣,而是繼續任雨沖刷著眼前的一切,轉身在雨中凌南都覺得眼前的一切彷彿是一場夢……一場冷酷殘忍的夢,凌南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竟然是碧雲軒的弟子所為,腦中不斷迴響著:“強者為尊,適者生存。”凌南突然想笑,無法抑制從內心深處的冷笑……

每走一步都能看見無數小蜘蛛妖獸的屍體,房屋之內卵液流得到處都是,各種綠色藍色紅色的液體交融在一起,散發著令人難受的氣息。凌南實在無再直視那些修為稍高的蜘蛛妖,每個都是肚破腸流,體內的妖丹或者稍微堅韌一點的肢骨都被挖走,凌南乾嘔了幾下,卻什麼也吐不出來。

曾幾何時對於妖獸,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肢解……僅管自變成半人半妖半魔後,對這些東西凌南能少碰就少碰,或許是因為自己已經如同妖獸一般無異才變得如此性情,也或許是因為實在無法再將妖獸當作妖獸看,一如自己即使是半妖……內心深處卻從未否認過自己還是個人……雨,一直在下著……

石洞塢秘境的夜是清明的,深邃的夜空灑下無盡的銀色月華,彷彿地面悲傷的一切都與它無關,它只是淡淡地看著,然後轉身觀看世界的另一面……凌南收起雨訣,往房屋走去看了看小女孩一眼,輕輕說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凌南話還沒說完,小女孩嘶啞地哭著往凌南撲,不停地敲打著凌南。

凌南任小女孩的拳頭砸在自己的身體上,或許是在責怪自己沒有出手相救,或許是在責怪自己讓她看著親人被屠盡而沒有放開她……凌南知道她只是傷心,她只是痛……凌南蹲下身體,伸出雙手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手輕輕撫在小女孩的後腦勺,小女孩手停下嚎嚎大哭,而四周的樹木彷彿也能感受這悲嗚,隨著冷風輕輕搖曳……

終於小女孩停止的哭泣,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凌南看著小女孩紅腫的雙眼,一陣憐惜站起身,輕輕撫了撫小女孩的頭道:“讓我把你的親人都埋葬吧,你也離去吧,別讓那些人找到你……”小女孩眼神堅決的看了看凌南,凌南不明所以的望了望小女孩,只見小女孩跑房屋,撿起半妖化的蜘蛛的一根殘肢,然後走到凌南身邊扯了扯凌南的衣服,又指了指四周,凌南會意的點了點頭,靈氣一凝,雙手按在地上,四周猛然下陷,泥土頓時將房屋及殘骸掩埋。

做完這一切凌南看了小女孩一眼,掏出一枚須彌戒道:“這須彌戒可以儲存一直物品,裡面還有些雜物及一些丹藥,還有你們族的族器……好好活下去。”直接遞給小女孩後,轉身便欲離去。剛一轉身,只見小女孩扯著凌南的衣角,雙眼的淚珠彷彿就要滴下,凌南楞了楞道:“我在這裡只呆一段時間,而且隨時可能遇上我的師兄們,還有可能遇上碧雲軒的弟子們,你跟著我只會更危險,你還是找個地方躲過三十天,那時候秘境開啟出口時,等我們離去,你就安全了。”小女孩拼命的搖頭,指了指手中的蜘蛛殘肢,又指了指凌南。

凌南面露苦色道:“我不是不想幫你,而是那些人我根本敵不過,你若是跟著我只會更容易遇到人族。”只見小女孩一臉堅決地點了點頭,凌南猶豫了一陣,嚴肅地說道:“跟著我可以,不過你要聽話,不然你還是自己離去吧。”小女孩使勁的點頭,露出一個笑臉,凌南無比震撼,雖然全身髒兮兮,但此時小女孩的笑容卻是無比單純真實,凌南搖了搖腦袋,微微一笑牽著小女孩的手緩緩往東面走去。

路上,凌南微微問道:“你有名字嗎?”小女孩點了點頭,凌南對於異族並不瞭解,沒想到也會有名字,不由好奇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只見小女孩掏出蜘蛛殘肢指了,又指了指自己,凌南思索了一下道:“蜘蛛?”小女孩撇了撇嘴,搖了搖頭,凌南又說:“蜘兒?”小女孩白了凌南,嘟了嘟嘴搖頭。

凌南不自信問道:“蛛女?”小女孩小雞琢米般拼命點頭,凌南微微笑道:“蛛女,蛛女。”唸了兩聲又大笑道:“你們取名字還真是隨便。”蛛女忿忿地握住蜘蛛殘肢往凌南甩去。

凌南假裝逃跑道:“夜色已深,我們去前面山丘過夜吧,等明天再繼續往前走吧。”說完身影快速往前疾去,到了山丘之下,凌南手訣一凝,山丘出現一條宛若石磚鋪成的通道,凌南一路往前一路凝著法訣,走了三丈深後凌南雙手一展,頓時一間精緻的房間出現在凌南面前,東西面擺著兩張木床四周被葛藤裝飾著顯得異常別緻,中間是一張寬大的石桌,四周還有著細膩的紋飾,四周的石椅高矮適中,有著與石桌對應的紋絡,而北面則是一個廚房。

對於建築凌南可是看了不少關於諸莫遠的靈築玉簡,無論是搭建事屋,巖洞還是築城,凌南雖然沒有去城鎮考核過,但肯定能輕鬆透過。小女孩走進石洞,凌南腳輕輕一踩,門口山丘的洞口頓時被封住,而四周紛紛鑽出小孔引至山丘之外,保持空氣的順暢,隨手一轉,石室與通道相連處顯現出一道石門。

蛛女又是驚訝又是好奇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由往凌南投去讚賞的目光,凌南搖了搖頭,說道:“你先在這坐一下吧,我給你弄點吃的。”說完便走向廚房。凌南掏出數條鮮魚及一些靈果和靈草,便在廚房忙了起來。這些食材都是以前屯積留下的,須彌戒放置的物品猶如最初放進去的時候,所以凌南無需要擔心食材及靈果會變壞。

不過兩刻,凌南便端上三樣菜餚,蛛女聞著口水便蠢蠢欲滴,剛放下蛛女便用手去抓,凌南伸手一攔道:“用筷子和碗。”說完凌南掏出兩個碗及一雙筷放置在蛛女面前。

蛛女愣愣地看著眼前陌生的道具,凌南微微一笑,往一個靈谷碗凝去靈氣,頓時一碗香噴噴的靈谷飯出現在蛛女面前,隨後凌南拿起另一個靈谷碗舀了一碗魚骨湯放在蛛女面前,然後示意拿起筷子。見蛛女一臉不解,凌南重複做了一遍,拿起靈筷夾起盤中的香茉魚片,配著靈谷飯送入口中,然後端起湯碗輕輕的喝了一口。

蛛女生硬的夾起魚片,當嚐了一口後迫不及待的又夾了一塊,凌南微微一笑,看著蛛女臉上的笑容,微微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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