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是九青方才受到歸藏道韻所染,所以流露出這樣的心思,他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又與之前無多大差異,猶如返璞歸真,內斂鋒芒。
“大尹?”九青抬眸,就見大尹從斜梯爬上篷車,在費仲的帶領下入了篷下,而王此刻也從屏後出來,原本溼漉漉的衣物盔甲早已換成整潔的綢緞重袍,黃玉為甲,展現尊貴。
“下去…”帝辛揮手,令九國大女去篷車後室,大女面色不甘,每次王議事,都會支開她,但她沒有拒絕的權利。
大尹上篷車後,只是注視了九青一目,就快步前往王前。
“大王,周方已進獻三千羌人,以供王祭祀……”大尹的聲音莫名,聽不出喜怒,彷彿數千人只是一個單薄的數字,而不是數千活生生的人。
商朝祭祀,皆以人祭為重,可數千人同時祭祀,也是少有。
“砰!”
帝辛猛然捶桌,垂下雙目,厲呵:“本王何時讓周方進獻羌人,周昌是何意,朝中又有誰趁本王狩獵之際,收下這些羌人!”
帝王威勢,在此刻盡顯,九青距離王位尚有距離,但也被這滔天,如同巨浪般的怒意拍打踉蹌,周圍護衛的甲兵也是亦然,甚至他們手中的長戈都在蕩蕩金鳴,轉述著帝辛的怒火。
火正輕扶九青,這才不讓九青在王前失去顏面。
“多謝…”九青道謝,而王與大尹之後所論的事情,卻不是九青能議論的,他沒有久聽的想法,即使篷外大雨傾盆,他也準備與火正同時退離。
“汝,來!”
九青還未轉身,就感覺一股破天而出的目光,注視而來,讓他渾身一滯,無法後退。
王有令,九青身為臣,食其祿,自然會竭盡全力,盡其職。
但若此時,王所令與他所職不同,他也不會逼迫自己去聽令,思畢,隨即深吸一氣,在火正蹙眉的神情中,他昂首闊步,上前施施然對王一拜,彷彿王的威懾並不存在,整個人規矩而不逾琚,這讓氣焰難消的帝辛,莫名分出一絲關注,暫壓些許怒意。
“大王可有占卜之事?”
九青手中,還拿著《歸藏圖》,此圖是道器,應當是某一位已故的卜者所留,此刻暫交九青參悟,等九青重繪後,還需交還費仲,藏入卜宮之中。
王輕敲案桌,垂眸,目光深遠,道:“周方昌……在先帝·帝乙時,認命周昌之父,周季歷為牧;周牧,為王牧人也……”
說到牧人,帝辛目中一狠,氣笑而令九青,九青察覺帝辛冷笑之意,心頭一頓,暗記下,又聽:“本王欲遷新都,名朝歌……小子,汝為本王占卜一二,看看何日遷都,遷都之日當如何祭祀,祖考方才應允本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