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微員也是急中生智,找回了一些智慧,此刻口口都是先祖,意圖以血緣為紐帶,讓先祖神靈們息怒,將這場小祭成功下去。
不然,微員無法想象自己將面臨什麼——商王下令,殺之以祀,讓先祖息怒!
可惜……
一都安定的機會,與一位子姓後裔的性命,孰輕孰重,商祖考們如何會掂量不清?
“嗡!”
烏雲密佈的天空中,雷聲轟鳴,積蓄著一股磅礴的力量,似乎怒吼,這憤怒終要傾瀉,而所謂矛頭,卻是指向了九青;為何?
九青明白,是因為他以十人為牲,這與所需的五千人,相差甚遠,這些商祖考們雖不清楚占卜的細節,但對於所得的答案還是有所瞭解。
——人牲五千,可鎮一都—一
這聲雷霆是在警示他——城內的奴隸不足,那就用工匠祭祀,五千人牲必須湊齊!
“轟!”在眾人還在訝異為何雷電會指向九青時,雷電分散,布在了朝歌城中,五千人頭上,這五千人,各五百人為十天干之一的生辰,其中數量不均的,甚至從奴隸直接跨越到了大子身上。
那被雷電鎖定的大子渾身顫抖,面容霎時間變得恐怖起來,慌亂中欲逃,但下一刻就被甲兵壓住。
這是神靈的旨意。
一時間,五千人心中慼慼,他們被神選定,為人牲!
而此時,微員看著自己頭頂的那道雷電,猛然又吐出一口鮮血來,先祖考們放棄了他。
蜚廉停下了武。
親自上前,手持長戈壓住微員。
一側的老小祝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以祝者為人牲,還是子姓之臣!
他不敢抬頭,但是眼中的驚懼還是不停歇……祝者為牲,唯有行軍大敗,國內危亡之際,方才出現過,可此時小祭罷了,就要祝者為牲行祭祀。
此頭一開,祝者自危!
“轟!”一道雷鳴閃動,狠狠擊向九青。
微員目微亮,若是能帶九青一同,他也能少些怨恨。
其餘人也紛紛望向九青所在之處,以為九青已經身死。
可這雷霆之威,卻無怒意,反而帶著一絲神聖,打在了九青手持的龜甲之上,那龜甲上的神光越發明亮,照耀著九青,神聖高遠。
不待眾人詫異。
霎時間,龜甲舞出神異的流光,向四面湧去,一個個星點,落在那些被雷霆壓制的預選人牲上。
蒼穹威壓,壓得人惶惶不安。
眾人強壓著抬頭顧盼的行為,低首不敢看。
帝乙!
一道威武的神明巨相,在烏雲之中匯聚,飛燕高懸,化作雙目,冷漠而威嚴,直直盯著下方的朝歌城……這威壓之下,長戈高鳴,甲兵們紛紛下拜,口呼——
“上帝!”
上帝者,商之先祖考也。
天帝者,人族皇與帝也。
下帝者,人族此世王也。
此時帝乙出,為先帝,自然是上帝者;為表恭敬,鄭重之時,稱呼上帝,此刻眾人紛紛而拜,那些被選為人牲者,死心已起,但都不敢不拜。
而上帝·帝乙的目光卻不在他們。
是在九青。
帝乙震天之聲,從烏雲中傳響而來:“九國·青,行朝歌大祭,以……”
九青一拜,手持龜甲而前,上祭壇!
踏一步,他所剩下的28縷氣運飛出,化為兩千八百道靈光,飛入兩千八百人身軀當中,與之前那些從龜甲中飛出的神異流光,星點結合,為九青復刻出兩千八百道人牲之靈光。
靈光歸來,收入龜甲當中,就是兩千八百縷道韻。
一時間,龜甲化為臨時的道器,威壓蔓延。
上帝·帝乙,目微詫,停下了話語,那龜甲無誤,上面蘊含的力量確實能進行祭祀,如此,他大揮衣袖,天空烏雲捲動,乙燕高飛!
“呼!”大風起,吹動著朝歌城。
那一隻只乙燕迎風盤旋,吞下那兩千八百道雷霆,那被複刻之後的兩千八百人,只覺身上的桎梏一鬆,就癱倒在地。
他們得救,不用為人牲!
人聲頹然,但哭笑之聲不斷,轉而又捂住啜泣,不敢亂動。
而那些沒有被複刻的人,此刻都緊盯著九青,希望他再一次施展那未知的力量,解救他們;就是祭臺之上的微員,此刻眼中都迸發出一股希冀,但是看著九青面上那抹淡然,對他的注視視若無睹的神情,他心頭一頓。
這時,上空傳來帝音:“九國·青,行朝歌大祭,諸上帝賜福!”
“諸上帝賜福!”
“諸上帝賜福!”
……
一道道帝音從烏雲之中傳出,震在朝歌城內,此時城中,無人不拜,唯有九青手持龜甲,上舉望天,與上帝·帝乙對視——
行卜者權柄,與神言談!
行祝者權柄,與神面見!
“九青接令,為朝歌卜,為朝歌祝!”
九青聲一應,他身軀中,湧出22道熒光,那是他的生命,此刻生命流逝,將剩餘的兩千兩百人籠罩,包括微員在內,皆復刻了一層人牲靈光。
又迴歸龜甲之中,湊齊五千之數。
他的氣運完全用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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