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頭髮三七分的男子大搖大擺地從馬車上下來,瞧見了一旁臉色慘白的齊韞。
“五弟啊,你這身體還未恢復嗎,不如來我宮外的府中,讓我那府中的醫師給你開幾貼方子,包治百病!”
他身材圓潤,自然在進補了許多“方子”,但眼窩深深地陷入進去,臉色有些萎靡不振,一副縱慾無度的臉色。
這時溫念被拉開,姜知許擋在溫唸的身前“三哥若是再看我夫人,只怕三哥府中的那位怕是要生氣了。”
齊道見到姜知許,臉色變化莫測,用鼻子哼了一聲便不依不饒地想繼續說些什麼。
齊韞見三皇子這話語直白,上下打量著溫念,有心打圓場,便開口道
“三哥,許久沒有和你親近了,不如你退我入宮中?父皇見到了會很欣喜的。”
齊道對他的提議感到一陣不適,但聽到了讓父皇歡喜,他思索片刻,便將那先前推輪椅的下人粗暴地推開。
“起開,你一邊去!”
溫念用力將姜知許的手裡掙扎開,姜知許有些不耐地低頭看了一眼溫念。
她今日竟然連這馬車都不等她一同入宮,甚至還和齊韞談論著什麼不知那麼開心。
他這一瞥,便瞧見了溫念脖頸上掩蓋不住的紅痕。
他心中一痛,那紅痕是他昨日失手造成的。
他袖中還有今日打算讓凌風給溫念送去的藥粉,他猶豫了半晌,嘴唇動了動,還是沒有說些什麼。
溫念將他的手掙扎開,有些疏離地和他保持著距離。
三皇子將齊韞推到了宮宴大廳,四處瞧瞧,發現這宴中只有下人,他有心在孝仁帝面前表現,便和齊韞坐到了一處,有些忙前忙後地看著齊韞。
齊韞若有所思地看著溫念和姜知許一前一後地從從宮道中出來,嘴裡扯出一抹笑容。
沒過多久,孝仁帝帶著張皇后落坐。
孝仁帝今日似乎心情不錯,他見齊道仔仔細細站在齊韞一旁給他端水,他心中欣慰許多,這三皇子也一改往日跋扈的作風,關心起了五弟。
太子注意到溫念今日一番打扮,眼中閃過的一抹驚豔被太子妃敏銳地發現。
宜安眼中幾乎要噴出怒火,為何太子對這溫念如此上心。
這溫念擅長治香,難不成是溫念給他下了些什麼迷藥?
“你們今日能來陪朕,朕很喜悅。老七,帶著夫人上前來。”
溫念頂著孝仁帝灼灼的目光和姜知許一同上到孝仁帝面前。
“老七破狐妖案有功,賞一所宅院奴僕在江湖邊上。”
江湖一片乃是京城中最華貴繁榮的地段,三皇子心中有些嫉妒,他那宅子可是離江湖遠得緊,他多次旁敲側擊想讓父皇給他換一處宅院,求了好幾次無果。
姜知許上前一步“兒臣謝過父皇。”
這短短的一句話大大取悅了孝仁帝,他眼中似乎有淚,看著姜知許邊想起了已逝之人。
“你像極了你母妃,說道夏姐姐,她可是宮中的一段佳話傳說。”
張皇后有心打破沉默的氛圍,卻沒想到好心卻辦了壞事,孝仁帝面色一沉。
河清公主見自己母后惹得皇上厭煩,
她又是父皇中最喜愛的公主,
她便笑著起身說道“母后從兒臣兒時便和說那夏貴妃德才兼備,那琴棋書畫可是一絕。母后此次提起,定是想起了夏貴妃娘娘一手出神入化的古琴。”
見河清公主向他打圓場,張皇后有心岔開話題
“皇上,日日看著這宮中歌姬跳舞臣妾都有些厭煩了許多,不如讓席間的姐妹和皇子妃們表演些才藝,也全了兒女的孝順之心。”
孝仁帝思索片刻“皇后說的有理,朕也有些看膩了,就依皇后的意思來辦吧。”
底下坐著的有才藝的便有些躍躍欲試,沒有才藝的便面上憂愁,這可是難得的機會討皇上歡喜。
宜安第一個起身道“既然七弟回府,七弟如此優秀,那想必七皇妃自然是毫不遜色的,不知七皇妃可否為父皇和兄弟姐妹們展示一番琴藝呢?”
太子妃一上前便讓溫念展示一番,說是給溫念展示,倒也說得過去,若是還有些別的意思……
三皇子目光赤裸地看著溫念,這溫家的女子模樣生得可真漂亮,可惜已經被老七納入府中了……
河清公主從始至終除了向父皇問好時笑了一下,便有些怏怏不樂地坐到了另一旁。
這宮宴乏味至極,不是歌姬跳舞就是娘娘和女眷表演才藝,活像她們女子就是商品一般要供男子觀賞一般。
那又為何不讓男子表演?
見那太子妃點名溫念,她便側目看了那溫念一眼,倒是個模樣端正的。
她有印象,那女子上次在宮宴頂撞了她,讓她好失面子!
皇后笑了笑,“宜安說的也是,念兒,你怎麼說?”
姜知許瞧見溫念臉色不太好,便想著起身替她將此事推辭。
卻沒想到溫念先他起身,欠了欠身應道“那念兒便獻醜了。”
燕妃不知和孝仁帝耳語些了什麼,逗得孝仁帝哈哈大笑,坐在孝仁帝身後的皇后臉色有些不耐。
宜安聽到溫念答應後心中一喜,給那搬古箏的太監使了一個眼色,那太監會意,有些微不可及地點了點頭。
溫念坐到那古箏邊上,女子裝扮秀麗,衣著華貴,坐在古箏前便已經賞心悅目至極。
燕妃眼裡露出驚歎的光芒,這溫念當真是和卓氏生的好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溫念沐手焚香,將手輕輕地放到那擦的一塵不染的古箏上。
宮中的古箏自然是最好的,這古箏通體漆黑,似乎有香氣襲來,前後兩世,她還是第一次用如此華貴的古箏。
孝仁帝看了那古箏心中一頓。
這是夏貴妃生前最喜愛的一把琴……
張皇后似乎也發現那琴是已故之人的愛物,她有心地看了一眼孝仁帝,瞧見他似乎是想起了已故之人,心中便沉了下去。
悠然的琴聲襲來,是一首普普通通的《春日宴》。
溫念許久沒有彈過古箏,這時的指法有些生疏,燕妃是熟識琴藝之人,這細細一聽,便知曉了溫念有些生疏。
孝仁帝看著底下都的女子,似乎是第一次在外彈古箏,仔細看來,身體還有些顫抖
隨著那琴聲緩緩地從她指尖流淌,燕妃便安下心來。
宜安心中冷笑道,這不愧是將軍府出來的女子,連彈古箏都只會這一首普普通通的。
她是書香門第之家,這一首曲子她十歲便會彈了。
真是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河清公主不懂得琴藝,她心中思索道,若是下一個那麻煩的宜安提議讓她表現才藝怎麼辦。
她將這個念頭抹殺,她可是堂堂長公主,借她一百個膽子她都不敢讓她上前!
死來想去,這溫唸的琴聲可真一般,就連她這不懂門道的人都聽出了乏味。
“錚……”一陣刺耳的聲音襲來。
溫念有些啞然地看著被劃傷的雙指,那彈得好好的琴絃居然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