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怒潮湧動,直持續了盞茶的工夫這才漸漸平息下來,再看除了那龍蝦之外,那一眾小妖早已被磕碰的斷臂折腿,那鮁魚精也早已是衣衫襤褸,早已沒了昔日的威風,身上到處都是被刮擦的傷口,更是滿臉血汙,當下只顫顫巍巍的掙扎起身子,徑直化作一條鮁魚,嗖的一下順著水府的窗欞縫隙便竄了進去不見了蹤影,而那些受些輕傷的小妖也俱都化作了螃蟹蝦米,小魚之流轉眼的工夫便逃了個乾淨。
直到此時,小玉這才恢復了一片安靜,卻見她緩緩走到蘇靈風身邊,照舊挨著他用潔白的皮毛不住的磨蹭著一陣,便對他眨巴眨巴狐眼,好似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只是那一雙狐眼的眼瞳已然變做了深深的幽藍色,好似深邃的大海一般令人充滿驚歎。
蘇靈風心中震驚之餘,呆了片刻這才難以置信的將小玉報了起來,高高舉過了頭頂,左右上下不斷的打量了她好一陣,仍然和之前一樣,除了眼睛之外便再沒有什麼異樣,當下不由有些失望,隨後便將她重新放下,眼光便投向了那靈堂之上。
他記得剛才那道奇異的藍光明明是從上邊第一層某一塊靈牌中射出來的,可是現在看去,那些靈牌長滿了綠油油的海藻,連上邊篆刻的文字都看不到,眼下也看不出來哪一塊有什麼不對,當下他心中已是好奇到了極點,於是復又將小玉抱起來問道:“我說小玉,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鮁魚精說你是什麼幽月海狐,幽月海狐到底是什麼東西?剛才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你能告訴我嗎?”
一連串的問題連珠炮似的問向小玉,而小玉的回答險些沒讓蘇靈風將鼻子氣歪,她只仍然眨了眨眼睛,一隻爪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抓了一條活魚,一口便將那魚吞了,而後伸出長舌繞著自己嘴邊舔了一圈,涎水流了老長。
蘇靈風當即把心一橫,徑直將她扔到了遁水碧心珠庇護之外,卻見小玉身在海水之中就和先前一樣,絲毫無礙,在水中暢遊無阻,遊動起來身子曼妙優美,似乎原本便是海中之物。
遊動片刻她徑直到了那片靈堂前,在第一層上的其中一塊靈牌前,兩隻爪子刨了一陣,將那些海藻全部清除掉,隨即指著那塊靈牌,又指了指自己。
剛才就是那塊靈牌出現的異樣嗎?
蘇靈風趕忙上前細細看去,只見那塊靈牌之上刻著:子虛上仙幽月之位!
“子虛應該是龍鷲宮類似於法號之類的東西,上仙是尊稱,而幽月……!剛才那鮁魚精不是叫他什麼幽月海狐,難道這靈牌上的人竟然和她有關係?”
蘇靈風心中暗忖:“這上邊靈牌的人都是龍鷲宮歷代的宮主,不是仙逝就是飛昇,若是小玉果真和那幽月有關係,那她定然也就和龍鷲宮有著莫大的聯絡,可她為什麼會出現在碧落劍派呢?這之間到底有什麼事發生呢?要是果真如此,這靈牌的位置在第一層第七位,也就是龍鷲宮第七代宮主,看這排位的數量,除去那些在位時間短的,如此一算也至少七八百年前了,我的天!難道小玉已經七八百歲了?”
想到了這一層,蘇靈風覺得自己所想卻大有道理,只是有一點他卻不明白,為何小玉先前已然堪堪到了提縱境界的修為卻為何還不能向諸如鮁魚精與這龍蝦一般靈識一開便能說話,思維與人一般無二,難道這其中有什麼隱情?或是她之前遭遇了什麼事,使得她那時候的重要的記憶卻完全消失了,只留下了模糊殘存的記憶,比如洞玄真人,比如這塊靈牌,如此一來算算時間,那第七代龍鷲宮宮主與碧落劍派洞玄真人倒是同一時期的人物。
思來想去雖是有些眉目,可其中具體的事的細節他仍然什麼和什麼也不知道一樣。
“上……上仙,那……那鮁魚精跑了……現……現在我們要怎麼辦?”
正當蘇靈風苦苦思索的時候,卻聽到身邊卻是那龍蝦顫顫巍巍的向自己說道。
方才只顧著思索小玉的事,竟把這龍蝦給忘了。
這一句話倒把蘇靈風給提醒了,剛才小玉鬧了那麼大的動靜,眼下又在人家龍鷲宮的底盤,勢必會引來龍鷲宮中的人,若是被他們發現自己且不說,反倒會害了月海清。
想到此處,蘇靈風隨手貫出一道氣息將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龍蝦精一卷,到了自己的面前,問道:“你這龍蝦莫怕,我看你雖然修行低微,可幾次三番替我周全,倒是夠些義氣!你放心日後我絕不會虧待與你,我答應你的事定然會辦到!”
那龍蝦當即連連叩頭道:“只要上仙不為難小妖就行,我怎敢妄求!日後小妖定當死心塌地侍奉在上仙左右!”
蘇靈風點了點頭道:“好了!話不多說了,此處絕非久留之地,我且問你,此處可有人們所居的村鎮之處?咱們一同前往我還有些話要問你!”
那龍蝦隨即轉了轉眼珠想了片刻,忙答道:“距離龍鷲宮約一百多里處有座島嶼,那島形似一隻巨大的龜背,因此名叫靈龜島,上邊住了不少以捕魚淘珠的人,算是一片規模不小的村鎮!”
“好!那邊由你帶路,咱們一同前往!”蘇靈風再不多說,當下大手一揮直將那龍蝦精裹了,便向那島嶼的方向飛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