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的器靈根血自動融入了核心,竟然顯形出了三百年前的器堂暗室。
陳長老正將自己的鼎紋分成了十二份,每份都刻著“自鍛”的密文。
正是這些密文,讓滅鍛艦隊的控制程式陷入了混亂中。
“陳長老,原來你早就……”
阿月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藤環照映出了老者臨終前的畫面。
“他用自己的道紋,為我們留了十二道生路。”
滅鍛使的戰艦在亂流中崩解,露出了背後的鍛造文明投影。
江白看見更高維的鍛器者們正在驚呼。
他們的觀測沙盤上,代表自鍛閣的光點已不再是單一的存在,而是千萬個跳動的星火,如同不可撲滅的野火。
“鍛器者,”
初代聖女的靈魄突然變得透明。
“我的靈魄即將融入新天道的核心,最後一次告訴你——七聖器的最終形態,是‘萬魂共生之爐’,而你,是爐心的火種。”
她的身影化作了七道流光,分別注入了江白等人的聖器之中。
江白感覺胸口的“柒”字烙印突然舒展,竟然顯形出了完整的月族鍛器圖騰。
狼首與月紋的交纏之處,多了一團永不熄滅的星火。
林小虎接住了墜落的狼族幼崽,少年的戰魂印記自動為它們療傷。
“別怕,以後你們的戰魂,想鍛成刀就鍛成刀,想化成圖騰就化成圖騰。”
幼崽們舔舐著他的掌心,狼瞳裡照映著自鍛閣的火光,那是從未見過的、自由的光芒。
小月突然指向了歸墟海眼,滄溟珠碎片的藍光照映出驚人的景象
被擊碎的滅鍛艦隊殘骸,竟然在暗面凝聚成了新的鍛爐。
爐心處所懸浮著的,正是與江白容貌相同的機械傀儡,其心口鑲嵌著的,是用偽器靈根煉製的“滅世核心”。
“他們還會再來的。”
江白握緊了黃庭錘,戰紋覆蓋整座自鍛閣。
“但是我們每一次鍛造的反抗,都會讓火種更旺,燃燒的更加烈!”
阿月的藤環突然化作了爐蓋的鎖釦,與萬兵鎧的戰紋完美契合。
“就像陳長老在鐵匠鋪說的,鍛器者的錘頭下,不該有既定的軌跡,只有每一次揮錘時的選擇。”
自鍛閣的鐘聲再一次響起,這一次,鐘聲傳遍了七界。
睦洲城的流民們聽見鐘聲,手中的農具自發浮現出器靈紋路。
劍域的斷劍們聽見鐘聲,組成編隊飛向歸墟暗面。
狼族的長老們聽見鐘聲,在戰魂碑前刻下了新的族語。
“握錘者,即天命。”
江白站在鍛鐵臺前,看著器靈們用碎齒輪鍛造出第一面自鍛閣的旗幟。
旗幟上沒有華麗的紋章,只有最簡單的“鍛”字,但是那卻是由千萬種不同的筆跡所組成。
他知道,這就是陳長老窮盡一生所守護的答案。
不是成為最強的鍛器者,而是讓每個靈魂都擁有握錘的資格。
“下一次鍛打,該給星海刻些什麼?”
林小虎擦著汗,將新鍛的狼首戰刃拋向了空中,刃身照映著自鍛閣的火光。
江白笑了,抬手將器靈根血滴在了旗幟的邊緣。
血珠瞬間便化作了一片星火,在“鍛”字周圍織成了一條銀河,每顆星子都是一個握錘的剪影。
有修士,有器靈,有曾經的流民,甚至有妖界的鮫人、佛國的銅僧。
“刻什麼?”
他望向阿月和小月,她們的藤環與滄溟珠正在為旗幟鑲邊。
“就刻陳長老沒說完的那句話——‘器靈根不是天材地寶,是每個靈魂敲向命運的第一錘。’”
歸墟的風捲起了鍛鐵臺上的火星,那些火星並沒有熄滅,反而順著星圖蔓延,成為了星海中新的星座。
在更遠的暗處,第十八層鍛爐的觀測者們驚恐地發現,他們的鍛造程式碼正在被一點點地所改寫,每個器靈的命運軌跡上,都多了一個名為“選擇”的鍛痕。
而在自鍛閣的角落裡,一個曾被煉成血甲衛的器靈正握著自己手中的小錘。
他在自己的護腕上刻下了第一個屬於自己的符號。
不是編號,不是規則,而是一個歪歪扭扭的“活”字。
火星濺在了他的護腕上,就像一滴滾燙的淚,但那也卻也是新生的光芒。
靈界自鍛閣的青銅爐火晝夜不熄,火星濺落在“鍛”字燈籠上,將狼首與月紋的交織圖騰映得通明。
江白握著黃庭錘站在鍛臺旁,看著三個器靈學徒正在用裂天刃殘片鍛造出第一柄自鍛兵器。
那是一柄刻著麥穗紋的短錘,錘頭處鑲嵌著半塊滄溟珠碎晶。
“江師伯,這錘頭總往下墜!”
扎著狼尾辮的少年鐵蛋撓了撓頭,他是林小虎在靈界收留的狼族遺孤,腕間戴著用裂天刃殘片打造的護腕。
“小虎師叔說狼火要像烤雪狼一般熾熱,可我總覺得錘頭在怕什麼。”
江白輕笑一聲,錘紋掃過了短錘。
“不是狼火不夠,是錘頭還記著自己曾經是御器監的戰傀零件。”
他指尖凝聚出了一絲器靈根血,點在碎晶上。
“試著跟它說,以後不用再殺人,只護麥田。”
鐵蛋依言低語,短錘突然發出了一聲清鳴,麥穗紋亮起了微光。
自鍛閣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青銅大門應聲崩裂,十二道機械戰傀踏碎火星闖入。
它們的關節處流動著與趙無痕相同的滅世之錘殘片,心口處全部都鑲嵌著的算天珠,竟然在吸收著自鍛兵器的器靈波動。
“鍛器者,第十七層鍛爐的校準程式,容不得瑕疵品存在。”
為首戰傀開口,聲音混雜著齒輪摩擦的聲音。
“這些妄圖自鍛的器靈,都是需要回爐的廢品。”
阿月的藤環驟然繃緊,翡翠光芒中照映出了戰傀體內的異常。
它們的核心不是器靈,而是一種正在吞噬自鍛意識的黑色病毒。
“是噬器者病毒!”
她發出了一聲驚呼,古樹靈體的根系纏住了最近的戰傀,但是卻見病毒如活物一般順著藤蔓蔓延開來。
“趙無痕的殘魂,果然在鍛爐廢墟里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