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影臉色微變，連忙上前順氣，手指卻在老皇帝的脈門上暗暗用力。
“陛下累了。”
魏承影直起身。
“諸位先回吧，有事老奴再傳召。”
走出暖閣時，蘇莫愁瞥見趙珩的侍衛悄悄塞給蕭靖衍一張紙條，紙條邊緣有齒痕，顯然是緊急情況下撕下來的。
蕭靖衍看完紙條，臉色凝重，將紙條湊到燭火上燒了。
灰燼飄落在地，還能看清“六皇子私通蝕心族”幾個字。
六皇子趙奕不知何時站在廊下，扇子敲著欄杆，看著他們的眼神像盯著獵物：
“蕭將軍，有空來我府裡坐坐？我新得了些北州的‘特產’，或許你會感興趣。”
他說“特產”二字時，特意加重了語氣，手指在欄杆上劃出三道痕。
與北州蝕心祭壇的符文形狀相同。
趙珩走過來，擋在蕭靖衍身前：
“六哥，父皇還病著，你還有心思玩樂？”
“我這不是關心蕭將軍嗎？”
趙奕冷笑。
“總比某些人，只會裝模作樣給父皇送藥，不知道到底是皇子還是太醫啊，連自己的命都忘了，這不是才更可笑嗎？”
魏承影的聲音從殿內傳來：
“六皇子，陛下醒了，叫你呢。”
趙奕得意地看了趙珩一眼，轉身進殿時，故意撞了蘇莫愁一下。
蘇莫愁的火紋劍鞘與他的玉佩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其中一枚玉佩突然裂開，露出裡面的黑色晶石。
與蝕心王的邪晶核心氣息相同！
【系統提示：六皇子的玉佩是蝕心族的“通訊器”！】
【魏承影與六皇子的靈力波動頻率一致，確認勾結！】
蘇莫愁看著趙奕的背影，又看了看暖閣緊閉的門，突然明白北州的蝕心族為何能精準找到封印弱點。
是朝廷裡有人通風報信！
蕭靖衍的青竹劍在掌心轉了個圈，顯然也想到了什麼：
“我們先回府。”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
“這皇城……比北州的蝕心族還兇險，陰謀詭計恐怕不是我們幾個人能夠搞清楚的。”
洛清鳶的冰魄劍映出廊柱上的影子，那影子扭曲著，像無數只暗中窺探的眼睛。
她輕輕拽了拽蘇莫愁的衣袖，指尖指向魏承影站過的地方。
那裡的地磚上有個極淡的腳印，沾著與北州相同的黑土。
“他去過北州。”
洛清鳶的聲音發顫。
“在我們之前。”
蘇莫愁的破妄鏡碎片燙得驚人，系統的警告密密麻麻：
【檢測到皇城各處藏有蝕心族邪晶，與六皇子的玉佩形成共鳴！】
【魏承影的真實修為是大宗師境，遠超表面的先天境！】
【警告！搜魂陣已在皇城佈下，目標直指宿主！】
夕陽的金光穿過宮牆，將眾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蘇莫愁看著那片被陰影籠罩的金磚地，突然覺得北州的黑霧都比這裡乾淨。
至少那裡的敵人，會明著亮出爪牙。
而這皇城的刀光劍影，都藏在茶盞裡，在笑臉上，在看似無害的凝神香中。
“走吧。”
蘇莫愁握緊火紋劍，劍鞘上的火焰紋路在暮色中泛著冷光。
“得先弄清楚，魏承影和蝕心族，到底做了什麼交易。”
遠處的紫宸殿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夾雜著魏承影尖細的呵斥。
蘇莫愁回頭望去，只見暖閣的窗戶上映出一個扭曲的影子，像是有人被按在龍榻上，正在劇烈掙扎。
他的破妄鏡碎片突然爆發出強光，這一次，鏡面上清晰地映出。
魏承影的指尖，正按在老皇帝的天靈蓋上，一絲黑色的氣流從他掌心湧出，鑽進老皇帝的眉心。
而老皇帝的眼睛，已經變成了純黑的顏色，與蝕心族如出一轍。
皇城的夜，來得比北州的黑霧還要快，還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