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虎活動活動了脖子:“小子,我運氣也很好,我當兵十數年,身經百戰,也只是缺了一條腿,想靠運氣贏我,沒門。”
“運氣?”張硯輕笑一聲,又射出一箭。
砰!
第三箭,中!
“這是運氣嗎?”
趙德虎跟著射出一箭,脫靶。
他正要放狠話之時,張硯的第四箭已經射出。
中!
趙德虎有些愣神,轉頭看向張硯,怎麼會有人用五斗弓連續四箭射中七十五步的標靶。
張硯又射出一箭,中!
“是運氣嗎?告訴我。”
趙德虎已經完全呆住,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少年不斷搭弓射箭。
第五箭、第六箭......一支又一支箭矢射出,一聲聲箭矢中靶的聲音,彷彿一記重錘,將他徹底砸懵。
被砸懵的不只是他,還有在場其餘獵戶與趙家屯之人,不是說,五斗弓射七十五步標靶靠的是運氣嗎,張硯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少年每射出一箭,總會有中靶聲響起,宛若掌管射箭的神明。
“張硯要贏了!”
不知是誰驚呼了一句,懷山村之人瞬間高聲呼喊,響徹天地。
七十五米靶十射十中,眾人都知趙德虎敗局已定。
趙家屯之人沉默不已。
趙德虎做足了心理準備,正要下跪喊爺,卻瞧見張硯並未停下射箭的動作,他瞬間意識到什麼,發出驚呼:
“你要用五斗弓射百米靶不成?”
“怎麼,不行?”
趙德虎鬼使神差地說道:“我勸你最好別這樣,如果沒射中,揚名效果會大打折扣。”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說這話。
或許是被張硯精湛的技術折服,或許是心中升起愛才之心,或許是神射手之間的惺惺相惜,亦或者三者都有。
場外之人見張硯仍未停下動作,也意識到,場中的那個少年,竟然要用五斗弓挑戰百步標靶!
一時間,心中被震撼以及期待填滿,甚至忘記了這場比試舉辦的緣由。
會成功嗎?
弓弦聲響,牽動眾人心絃。
砰!
沉悶的中靶聲之中,張硯緩緩轉過頭,嘴角勾起笑容。
海嘯一般的歡呼聲響徹雲霄。
“張硯!百步穿楊!”
“神射手,張硯!”
“......”
趙德虎表情複雜,農戶們不清楚,他卻知道,用五斗弓射中百步標靶,四個字——天方夜譚。
眼前之人的射藝,比他厲害百倍千倍不止。
他緩緩跪下身子,一隻手卻扶住了他。
那隻手白皙而又溫潤,絕不是一位弓箭手的手,可剛才,就是這隻手,張弓射箭,創造了奇蹟!
“你......”
張硯笑道:“賭注不過玩笑話而已,何必當真。”
趙德虎方才既然為他好言相勸,他自然也不會過多為難。
這場比試的緣由,是他射箭傷人嗎?
不,是宋國的政策,宋國的賦稅,宋國衰落的一切!
他和趙德虎,都是被裹挾在浪潮之中的小小獵戶罷了。
“張硯,”趙德虎眼眶泛紅,心中酸澀,“謝謝你。”
場外百姓瞧見二人的動作,並不覺得有何異常,張硯是真正的神射手,自然有神射手的氣度。
此舉不僅沒引起懷山村之人不滿,反而又引起一場歡呼。
李伶伶終於意識到,李毅沒騙她,張硯真的變了,變得心胸寬廣。
王自喜露出笑容。
從潑皮無賴到浪子回頭,再到心胸如海的神射手,張硯大勢已成。
便是他犯罪,殺了人,衙門來抓他,在場之人都會覺得他沒錯,錯的是衙門,錯的是官府。
張硯將趙德虎扶起,道:“你射藝精湛,以後有機會,一起打獵啊。”
“好!有所吩咐,莫敢不從!”
趙德虎斬釘截鐵地說道,揚名的何止是張硯,他同樣如此,是誰都有資格做神射手的對手嗎?
“那就這樣說定了。”
張硯心中微喜,神射手還在為稅錢發愁呢。
他、趙德虎、王自喜三人一齊出馬,想必懷山之中沒有什麼獵物能夠逃過他們的手掌心。
八兩銀子,還不是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