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他們如何想,在此三人俱獲得七痕結晶之前,他們是無法更進一步了。
回到天極殿內,太子太保兼吏部尚書鄧文正,見裕王已經等候許久,便識趣上前道:“陛下,時日不早,臣等不便在此久候,繼續叨擾陛下。”
“嗯,卿等辛苦。爾等離去罷。”
齊王威嚴的聲音自御座傳來。
“是!”
文武百官整齊劃一地徐徐躬身,如潮水般退出天極殿內。
殿門在沉重的軸轉聲中緩緩關閉的剎那,仍有無數好奇、敬畏或複雜難明的眼光忍不住投向殿中那位那長身玉立、氣度沉凝的少年身影。
那一眼,彷彿要穿透光陰,見證一個嶄新時代的開端。
一眼萬年。
殿內,裕王好奇問道:“皇兄,究竟發生何事,竟耗費如此長的時間,母后只怕都等不及了。”
太后曾說,若是出了結果,在他與張硯離去之前再去她那一趟。
齊王腦中閃過悟燈以及柳念兒的身影,嘆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六轉之中,還是有能人的。”
“什麼意思?”裕王心中一急,還以為張硯敗北,忙回頭看向張硯,見其面帶笑意,不曾有些許沮喪,這才鬆了口氣。
“這些事,只怕母后也願意聽,朕便不說了,你與張硯同去母后那,讓張硯講給你們聽。”
張硯知道,恐怕不只是裕王好奇,王府之中的齊詩悅等人亦會好奇。
畢竟在她們眼中,身具場域的張硯天生立於不敗之地,全然不該耗費這麼長時間。
事實也確實如他所想。
王府密室之內,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張硯、裕王仍舊不曾回來,眾女心中漸漸升起擔憂。
入畫一襲紅衣,秀髮用五色玉簪綰起飛仙髻,蛾眉之下的眸中見著憂慮,道:“小姐,爺為何還沒回來,莫不是出了岔子?”
齊詩悅心中本就煩悶,聞言,俏臉上的愁容又增添不少。
彩鈴見狀輕輕錘了入畫一下,瞋目喝道:“胡唚什麼?最壞的結果不過於爺與七痕結晶失之交臂,有齊王在,爺哪裡會有危險?”
教訓過口出妄言的入畫後,彩鈴復伸出玉臂將齊詩悅攬入懷中,安慰道:“小姐全然不必擔心,爺定然不會出事。”
礙於彩鈴之威,入畫只能在心中生悶氣,卻是不好再說什麼,萬一一語成讖,她悔死也無法挽回。
齊詩悅目光掠過彩鈴、入畫、以及柳眉微凝的撫琴,投向若有所思的顧清秋。
方才她便注意到了,顧清秋曾數次欲言又止。
“小姑是否知道些什麼?”
顧清秋腦海中閃過柳念兒的身影,嘆了口氣,道:“詩悅,張硯此次只怕沒那麼容易回來。你可記得你柳念兒師姑?”
柳念兒之名,齊詩悅自是聽聞過,蓬萊宗宗主的大弟子,顧清秋以及她亡母的大師姐,六轉武者、
“小姑想說什麼?”
顧清秋朱唇輕啟,道:“柳師姐將我從小帶到大,柳師姐這十幾年以來的變化我很是清楚。
“自我記事起,柳師姐身上總是帶著傷勢,是闖蕩魔窟所留。
“其中最驚險的一次,是柳師姐衝絕頂妖魔拔劍相向,引得師父大怒,之後師父便不讓柳師姐進入魔窟。”
“可是……”
齊詩悅等人默默聽著,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六轉主動對絕頂妖魔出手,簡直聞所未為。
“可是師父明明故意拖延了一刻鐘才施以援手,柳師姐仍活著回來了,只是重傷而已。”
當時她甚至以為自己師父會見死不救。
齊詩悅忍不住小嘴微張,驚呼道:“小姑不是在騙我吧,武道七轉,一轉一層天,六轉如何能面對絕頂攻擊一刻鐘而不死?”
絕頂妖魔可不會好心饒柳念兒一命。
顧清秋理解齊詩悅等人的想法,當初她見柳念兒活著回來之時,亦是如此。
“可事實就是這樣,柳師姐戰力遠非尋常六轉可比。”
齊詩悅臉色慘白如紙。
只蓬萊宗便有一個柳念兒,除卻宋國之外的六國十宗呢,每個勢力出一個如同柳念兒的妖孽,張硯該如何應對?
倘若……
倘若她那位皇叔一時不查,亦或者有其餘心懷詭譎之人加以阻攔,她皇叔未及在張硯危難之時施以援手,那……
念及於此,恍若一柄無形大手攥緊心臟,令她恐懼得喘不過氣。
彩鈴尚處於震驚之中,感受到胸前冰涼才回過神來,只是剎那她便猜到齊詩悅心中所想,忙出言安慰。
“小姐別哭,那柳師姑便是真如顧小姐所言的那樣厲害,可她不是也沒勝過絕頂嗎?爺算半個絕頂,她如何能威脅到爺?”
話音未落,耳畔又響起兩道抽泣聲,不是入畫、撫琴,又是何人?
三女這一哭,攪得彩鈴也心煩意亂,不由朝顧清秋投去埋怨的目光,好端端的說這些幹什麼。
顧清秋亦知自己闖了禍,忙道:“詩悅你聽我說,那次之後,師父狠狠訓了師姐一頓。
“並說以她的實力,休說絕頂,便是凡人擁有場域,她也不是對手,完全無需擔憂。”
齊詩悅聞言,纖纖玉指揩拭著眼角淚水,道:“小姑沒騙我?”
“我怎會捨得騙你?縱使張硯騙你,我也不可能騙你。”
齊詩悅鬱悶道:“可是硯郎已經騙過我了……”
顧清秋:……
該死的張硯。
她呼吸一滯,俏臉上扯出笑容,道:“他是他,我是我,我絕不會騙詩悅你的,小姑保證。”
彩鈴亦是道:“小姐,從小到大,顧小姐對你如何奴也是看在眼中的,絕不會瞞你,爺更不會有事,你就放一萬個心吧。”
好彩鈴,比張硯強多了。
顧清秋心中鬆了口氣。
齊詩悅眼睫含淚,抽泣道:“可是……可是都這會了,硯郎為何還沒回來……”
彩鈴真恨不得自己是絕頂,闖入凌天閣,將張硯帶回來解釋解釋,她實在是解釋不了。
只能望向顧清秋。
顧清秋見彩鈴投來求助的目光,硬著頭皮道:“齊王第一次見張硯,他又如此有天賦,齊王定然大為看中,留他說話也說不定。”
這個解釋不錯。
彩鈴心中讚歎,出言附和道:“對啊,小姐,王爺是齊王獨弟,小姐又是王爺獨女,齊王想留爺交談交談是理所當然的。”